是想拒绝帝王似乎比拒绝吉达还要困难一些。 齐韵忪怔地揪着书箱的背带,迟钝地合十,开口与朱铨见礼,“妙静见过陛下……” 朱铨细细地看她光溜溜的脑袋,金灿灿的袈-裟,和她背上那可以装下她自己的巨大书箱,愈发觉得好笑。 “出家人不躲在寺里修行,整日里四处与人说唱斗嘴,哪里像是在替朕祈福的……”朱铨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却是温柔得紧。 齐韵保持着低头合十的姿势不抬头,朗声道,“陛下,佛法虽是自我的修行,也是对众生的普渡,妙静四处讲学,亦是在替陛下宣扬佛法的光辉啊。” 朱铨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是么,我怎听得你讲的只是读史六法。” 齐韵默了默,这尊佛看来听了许久,面不改色改口道,“回陛下,讲学不拘佛理,全看主讲者之擅长。妙静初入佛门,对佛理之研习尚不如经史,故而,妙静此次主讲经史……” 耳畔传来朱铨爽朗的大笑,“你如此酷爱与人讲学,朕允你还俗,到朕身边来做个掌管上书房的女官,天天与朕讲学……可好? 听得此言,齐韵愈发想逃,明目张胆拒绝,会不会连讲学也不准自己做了?这朱铨明显就是贼心不死,他这是在试探——不行!绝对不能给他一丝希望! “陛下……”齐韵长跪在地,“陛下隆恩,妙静受宠若惊!但妙静早已负陛下过多,怎敢再承龙恩。妙静心意已定,决意投身佛门,为陛下祈得万年安康。” 上首长久的静默,朱铨怒了吧?怒了也好,哪怕日后无法再出寺门,也不能让朱铨给弄进宫了……齐韵趴在地上,默默地想着。 头顶传来朱铨平静无波的声音,“齐韵,你当朕真的就差你一个姑子替朕烧香祈福吗?梁禛出征,如若你因他而坚持出家则大可不必了,因为他就算绞尽宁王也再也回不来了。” 齐韵愕然,朱铨什么意思,禛郎为何就回不来了!她头顶汗涌,就在她沉默不知如何应对时,朱铨的声音已至耳侧。 “二妹妹,随朕进宫,朕给你你喜欢的一切……” 如福至心灵,齐韵猛然抬头,心跳得快要跃出喉咙——朱铨知道梁禛与自己的前事了!可他并没有杀了梁禛,却只是将梁禛外派出征,可他为何不询问自己与朱成翊的事?双腿紧贴冰冷的青石地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梁禛是如何陈述的,自己明显是被他给摘出去了。 齐韵的眼有些发花,梁禛完了……怪不得朱铨会在朝堂上扬言要将梁家外放漠北,她狠狠压下心头苦涩,极力装作镇定看向眼前这张喜怒莫辨的脸。 不可让自己表现出对梁禛的关心,自己越是在意梁禛,他便会越危险。混沌中齐韵清楚地意识到梁禛的生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韵儿谢过陛下关爱,梁大人与奴家虽曾议过亲,但我二人缘分既已尽,陛下也请莫要再多谈,奴家出家切切实实只是为了替自己赎罪,为陛下祈福……如若陛下以为韵儿入宫为女官亦可偿还奴家犯过之罪孽,韵儿愿意入宫为陛下尽犬马之劳……” 齐韵以首扣地,长跪不起,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到地上,心头的痛早已漫溢,身侧伸过来一双大掌将自己扶起。 “二妹妹快请起,早如此便可少了如此多波折,二妹妹现在可算是识得了时务,来,朕先派人送你回府,收拾收拾,明日便入宫来吧。今晚我派王传喜送诏书来,赐你尚宫一职,于上书房替朕掌文诰,二妹妹可还满意?” 如若可以,朱铨更愿意直接册封她为妃,可从齐韵宁可剃光头也不愿进宫的先例来看,此种一步到位的策略怕是会将她推远。如今梁禛反正也回不来了,一娇娘而已,朱铨不介意与她玩玩你来我往的感情游戏。心甘情愿,两情相悦很显然美过心上人儿勉勉强强! …… 齐韵突然返回齐府,并且不再回玉禅寺了,这让齐家上下惊喜不已。可大家的笑容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撤回,朱铨的一纸诏书将齐府上下重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