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吃,带点回去给爸妈吃啊。四红正好也在那里,你们看到她让她赶紧回来,怎么打点草打到现在,羊都快饿死了。” 唐方笑了:“我外婆以前也总这么说。” 两人兴致勃勃地往村外田里走,一路上遇到好几只凶巴巴的狗,唐方紧张地往陈易生身后躲,陈易生大喝了几声,村狗呜呜叫着夹着尾巴走远了。 “你胆子真大,不过没事,我还有打狗棍。”唐方举了举手里的长竹竿。 “告诉你,我八岁的时候,就在那里遇到过狼。”陈易生指着不远处的路口说。 “狼?!” “真的是狼,面对面就这么遇到了,离得很近,耳朵竖着尾巴垂着,毛特别长。” 唐方明知道他安然无恙,还是很紧张:“后来呢?” “当时也没多想,就一直瞪着它,它也盯着我。” 唐方打了个寒颤:“没扑上来咬你?” “没,我就很凶很凶地瞪着它,都不敢眨眼,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就知道必须比它凶。” “有用吗?” “有用,那条狼退了两步转头就走了。我还一直瞪着它,不敢动。它还真回过一次头。” 唐方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吁出一口长气:“天,你也太幸运了。” “神在庇佑我。”陈易生笑了:“每次在生死关头,我都很清楚上帝就在我身边。说出来很匪夷所思,但我悬崖摔下去那次,灵魂真的离体了,我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被车子压着,血流了一地,很多人在旁边,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看得见听得到,但是摸不着。” “医生说我最好的结果也是坐一辈子轮椅,可我就是知道我能站能走能跑,绝对能。”陈易生摸了摸一脸古怪的唐方:“哈哈哈哈,放心,我不是传教,就是想起来随便说说,反正不信的人肯定不信。” 唐方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信的。” 她不知哪来的冲动和倾诉欲,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我外婆最后那段日子,一直在说话,不是和我说,是和我外公说,和早就去世的姨婆们说,就像聊天,说了很多以前的事,还和我外公商量,让他再过半个月去接她,她想过了端午节等我放暑假再走——” “我外婆是农历五月十五阳历六月二十九号没的。”唐方皱着眉头:“我当时就在病床边,她突然睁开眼说,糖糖,外婆等勿到侬通知书喽,吾要走啦,倷要好好交。” 外婆说的是软糯糯甜滋滋的苏州话,她还说“囡囡倷弗要怪私噶,好好交读大学,弗要帮宁宁闹脾气,乖。”那时候外婆还不知道她已经提前选了上师大。 路尽头的树林郁郁葱葱,绿得沁人,心里一根弦忽然要崩掉的感觉,唐方越走越快,超过陈易生,悄悄揉了揉眼睛,转开话题:“不说这些了,李子树呢?在哪里?” 陈易生一把拉住她:“唐方。” 唐方回过头,阳光下的陈易生笑得很温柔。 “要抱一下吗?”他摊开双臂:“我给你点力量。” 唐方擦掉眼泪摇摇头,笑着高举竹竿,大声喊道:“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陈易生愣了愣,无奈地笑着放下手臂。唐方却大步上前,紧紧拥抱了他一下:“谢谢你,陈易生。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所有心灵纯洁的人!” 心灵纯洁的人,一定会幸福的。唐方坚信这一点。 陈易生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还真的预料不到她会说什么做什么,谁还能比他的糖更甜更可爱更特别更值得爱呢。 *** 这片杂树林里野草都有半人高,也有不少树木光秃秃的,或者被砍得只剩了树干。陈易生一路介绍:“小时候这里植被绿化特别丰富,那时候人还不怎么来搞破坏,因为有矿。我还见过紫斑牡丹、鹅掌楸、连香树,外边本来有一片水曲柳的。现在都没了。” “哪里都一样。”唐方感慨:“太湖那边有座山,都被劈掉一半了,光秃秃的很可怜,采石搞的。” “苏州有个坦克基地你知道吗?以前喜欢越野的人也在那里搞了个越野基地,我去过两次,大概就是你说的山,45度角斜坡大石,没什么车能上去。” “你上去了吗?”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