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的悸动流过身体,许清明不禁收紧双臂,把小丫头搂得更紧,似乎安抚了几分自己身心的渴望。他的双眼此刻了无睡意,盯着屋里亮起的长明灯。就在今天下午,老姑奶才从这间屋子里出殡。就像陆香穗笃定的那样,他即便有某些想法,也真不会在此时此地做些什么。 许清明温柔地注视着怀里安静的睡颜,那么安然,那么柔美,不觉有些出神了。他忍不住俯下头去,用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抬手轻轻拍抚着怀里的人儿,静下一颗心,陪着她一起入眠。 ****************** 许清明和陆香穗就这样守了七天的灵堂。有了第一天晚上的经历,之后就变得自然而然了,第二天晚上许清明照旧铺了两张地铺,然而陆香穗热水泡了脚,便坦然地先钻进许清明的被窝里,许清明自己洗了脚,出去倒了洗脚水回来,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小人儿,便也自然而然地进去拥着她捂被窝取暖。 冷。这寒冬腊月的,铺着地铺,老旧的屋子本就冷得冰窖似的,屋门还不能关上,怎么可能不冷?之后几天,两人便索性把两张地铺铺成了一张,两层草苫子,两层褥子,又多加了一床大棉被,呼呼的北风声中香穗儿便自然而然地缩在二哥怀里,一起嘀嘀咕咕地聊几句家常,然后一起睡熟,一起在晨光中醒来。 “一个人三十六度,两个人就七十二度了,果然不冷。”陆香穗笑嘻嘻地腻在许清明怀里。 就像亲手养的孩子大了,自己有了各种思想和新鲜想法,许清明如今经常拿她无奈。 第八天,许大哥、许大嫂到灵堂来,还带了小伟,几个人在灵堂里对着正北方磕了头,按习俗拜祭了老姑奶奶,便开始收拾这屋子,把办丧事的一团杂乱整理一下。从这天起,陆香穗和许清明夜里便不用再在灵堂里守着,可以搬回自家去了。不过在这一个月中,陆香穗都会在头上扎一朵小小的白花,孝布做成的,按习俗给老姑奶奶戴孝。 一个人,一生就这么过去了,等到老姑奶奶“五七”满了,上过“五七”坟,习俗上便说亡者已经入土为安、魂归地府,陆香穗就可以除孝,所有人便也都恢复正常的生活。 第八天搬回了家中,陆香穗学校里却已经放了寒假,因为老姑奶奶的事情,她期末考试都没能参加,好在事有特殊,她成绩又一向不错,学校里早答应等开学再专门安排她补考。 这天晚上陆香穗和许清明回到镇上,便住在自己家里。店面后边的地皮已经被许清明买了下来,建起了四间两层的小楼,两间是一幢,相邻但互相不联通的,左边两间给了许大哥一家三口住,之前老姑奶奶也在一楼的房间住着。右边两间留着他们自己住。 小楼装修比较简单,小楼在这镇上已经够冒尖的了,许清明便也没再大肆去装修,他还是农村人的习惯,实用主义,房子舒适方便就行,没必要太过装修。从这楼房今年秋天建成搬进来之后,陆香穗统共就只在里头住了两回——她回家的机会少,许清明去看她的多。 新楼房里陆香穗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她和许清明都住在二楼,两人是相邻的两个房间,因为原先在村上老屋住“里外间”的习惯,许清明特意在两个房间相邻的墙上留了一扇门,平时门关着,便隔成了两个独立的房间,推开门便可以走过去,就又连成了一间。 许清明把门闩装在了陆香穗的房间那边。他想的也简单,姑娘家总需要一些回避的空间,有些时候她可以插上门闩,保持独立隐秘的空间。 因为老姑奶奶的事,他这些天都没顾上生意上的事情了。吃了晚饭,陆香穗自己回到楼上去了,许清明便呆在前边店面里盘账,盘完了这阵子的账目,顺便也算了算这一年的收支利润。 这一年他收购粮食、山货的收益虽然可观,不过他照例是打算把大部分分给大哥大嫂的,毕竟他如今事情忙,店里主要大哥大嫂在照管,甚至包括老姑奶也都是靠着大哥大嫂照顾。这一块的账目好算,而他公司里的账目有专门的会计处,早有人定期专门核算,他的蜂产品公司虽然还在起步阶段,但产销一条龙,工厂和多处专卖店,收益利润可以说让他笑眯眯。 虽然到年底了,可因为这阵子他脱不开,便还有几笔货款,客户还没打给他,许清明便仔细地记录在一处,心里盘算着总要按照做生意的惯例,在年前催催账。 过了这个春节就是九零年了,九十年代了呢。许清明满意地想着,九十年代跟八十年代毕竟还有不同,各种新的机遇又开始出现了。许清明相信,他的事业就像他设计的蓝图那样,正在一步步发展壮大。 夜已经深了,许清明心情轻松地一路盘算着,回到了自己房间。他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床上隆起的棉被包,不用多想,他也能判断出那个丫头正缩在棉被里头睡觉。 当地冬天干冷,他便在这房间里装了八十年代末时兴的暖气片,主要是考虑香穗身体单薄,冬天总是怕冷,如今一进屋子,便立刻感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