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孟子告子上》默念至此处,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可对我来说,什么是鱼,什么才是熊掌?什么又能让我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我能为仕途而死吗?” 他苦笑道:“人都死了,还要锦绣前程何用?我可以为澜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死吗?”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小柜中,拿出一个女子所有的香囊,他将香囊放在鼻前深深吸了口气。 他回忆起,那日,他穿着袁一的官服从折冲府回来,遇到惠澜,当时,惠澜没怎么见过袁一,也从没见过他这位知事,因而,看到他身穿的官服,就误会他是荣郡王。 为了不引起麻烦,他索性将错就错,接受了这种误认。他正要离开之时,惠澜却拉着他说新学了一个舞蹈,想要他看看,让他提点意见。还没等他说话,惠澜就在幽径旁的一处花丛中翩翩起舞。 原本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可惠澜的清丽脱俗之美,笑靥如花之容,雪中惊鸿之舞,无不使他陶醉沉迷,忘乎所以地靠近,再靠近。直到他的手掌的温度,触到蕙澜被冬风吹得有些发冷的脸庞。 惠澜笑着闭上眼,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深深吻上了她诱惑的唇。 之后,惠澜将腰间的香囊取下,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了他,临走之时,惠澜娇羞的在他耳边轻声念了首诗,说他若能将诗中之意解出来,她就会给他再跳一支舞。 他很轻易就把诗中暗藏的幽会之意,以及幽会的时间和地点解开了。 虽然,他对惠澜一见倾心,可她始终是袁一的女人,自己的处境已经够尴尬了,怎么能惦记着这样的女人,自寻死路? 所以,赴约之时,他原本是打算将事情跟惠澜说清楚,可当惠澜翩然起舞,所有事情又都被抛之脑后。 最糟糕的是那晚的月色出奇迷人,他们这对孤男孤女又在僻静的馆阁之中,他们又是那么情投意合,事情就这样毫无防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想必那晚后,惠澜就珠胎暗结,酿成了今日之祸。 回忆至此。尹玉书将香囊紧紧握在手中,深深吸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仕途不过是鱼而已。” 说罢,他从房中走了出去,现在时间紧迫,他只要半天时间,来筹谋所有事情。 夜幕降临,惠澜正独自坐在房中,望着闪烁的烛火发呆。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回过神的她咬了咬唇,而后,起身打开房门。 当看到门外站着的男子,惠澜垂下视线,声音颇感不快道:“您在这儿,是不相信我吗?” 男子摇摇头:“不。我是怕你没有准备好,能让我进去坐会儿吗?” 惠澜犹豫了片刻,让出一条道,做了请的手势:“郡王,请!” 袁一走进房中,来到一旁坐下。惠澜关上门倒上一杯茶,躬身递给了他。 他接过茶道了声谢,而后,说道:“若今晚尹玉书没有如约前去凉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惠澜神情中闪现过一丝恐惧,她机械似的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他一定会来!” “万一呢?” 见他穷追不舍,惠澜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若是如此,那就意味着,他是一个心狠无情的人,为了功名利禄可以眼睁睁看着我们母子送命!” “若真是这样的人,你会恨他吗?” 第275章 黄雀在后 惠澜点了点头:“我会!” “好!若今晚,他没去赴约,我就把他杀了。再找个高明的大夫,把你的肚子里的孩子处理下。以我的权势,你的姿色,日后,保证给你找个强他百倍,千倍的男人,如何?” 听到这话,惠澜眉头紧骤,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后,声音低沉道:“就算恨他,可也绝不想他死。他没有逼迫我做任何事,孩子也是无辜的,只求郡王能够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若他真狠心不要我和孩子,那我可以找一处荒野村庄,将孩子生下,独自把他抚养成人。” 袁一用劝告的口吻道:“一个独身女人怀有身孕,本就为世俗所不容。先不论别人会怎么看待你们母子,你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要靠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惠澜神情坚定道:“我可以织布卖钱,也可以农作糊口。为了孩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