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必听我的,”融寒的声音不高,但斯年能听见,她好像是自省似的在说话,犹豫着,遮掩着:“但也许……你太不一样。所以。” 因为他隐约流露过人性的一面,哪怕只是微末;所以她才会对他生出愤怒,期待,有了越来越多的要求,甚至模糊了物种间的界限。 她紧盯着斯年,心跳回旋在耳边。 砰。与青年一道站在他的审判前。 砰。他的目光有居高临下的轻狂。 砰。听见命运的利剑缓缓刺下—— “哦。”他说:“我让你误解了。” “那么收起你的幻想。” …… 砰!时间凝滞! 砰!空气胶着! 砰! 青年的眼前,已经发黑,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只有血流疯狂的回响。 那窒息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他眼前几乎出现白光时……忽然。 他感到钳住的力道,微微有一点松弛。 双脚渐渐触到了地面。 空气重新回到了肺里。 斯年缓缓地松开了手。 青年发黑发花的眼前,恢复了清晰,有很多星星在转动,他重重的咳了几声,看到斯年冷淡的侧脸,被夕阳金光织画出优美起伏的轮廓。 他忙不迭从斯年的手底下逃开,生怕死神改变主意,一边抱着脖子咳嗽,一边连滚带爬地后退。 其他人僵硬地将目光移向融寒,他们本来趁着斯年自逻辑混乱和重启的时候偷袭,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境地。他们不知道她求了什么,但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有震撼,令人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你……不会和我们行动是吗?”红发女孩哆嗦道。 融寒踩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上,将它踢开,没看他们:“我没有办法和你们同行。” 因为她是一个正在“死亡赛跑”的人,她的终点在欧亚大陆另一端,还有一场必须输掉的比赛。 “你们祈祷自己好运,不要遇到军用机器人。可以走下水道,遇上的概率相对低一些。去找军队,他们可能在六七区一带有痕迹。”她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嘱咐给他们,忽然又想起从博物馆里拿出来的画,转交给他们:“这个要保管好,仅剩的。” 画被夕阳镀上一层朦胧的暖意,在这末世中,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光明。 “啊,竟然……你真的……谢谢,很棒。”他们呆呆伸出手,像接奥林匹斯的圣火一样接过画,看了斯年一眼,又看了看融寒。终于有个女孩儿鼓起勇气:“你小心点……要好好活着啊。” 融寒收回的手悬在半空。 顿了顿,迟疑着,轻柔地,推了他们一把——带着希望好好活下去吧,那一瞬他们感应到了这个心声。 几个学生踉踉跄跄,身影仓促地消失在废墟的光影线中。融寒全程盯住斯年,怕他又改了主意。 斯年坐在倒塌的浮雕上,影子投在后面的残垣中,夕阳为这片天地镀上一层刻骨铭心的红。 “你的盯防太拙劣。”他玩味点评:“会惹恼我的。” 这次她可不敢再笃定,他会不会生气。 直到那几个学生彻底远去,她才轻轻呼出气息:“谢谢你。”声音像一片羽毛落在了冰封的地面。 “你知道吗?”斯年的目光在她身上缓缓上下:“你每次谢谢,口气都不一样。” 融寒折服于他滴水不漏的记性:“因为你的行为不一样。你知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