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 刻骨铭心。 她对于斯凯岚的记忆, 已经被镀上了一层盛夏的滤镜——地下酒吧夜里的微风和狂乱, 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和高高喷涌的啤酒泡沫, 橘子汽水的芬香在空气中流淌,戴着钻石耳钉的少年恣意而笑, 在台上意气风发地扬起麦克风。 “你……”她在混乱中, 觉得有什么拼凑了起来, 她看到斯年抬手指了指头部。 “斯凯岚死于绑架, 亚太研究院提取了他生前的记忆和声音,给我送了份礼物。”斯年的目光透过她,看的却是系统里封存的“记忆”。 乐器,笑声,节奏顿挫的音乐,酒吧彩色闪烁的迷离灯光。 “……”融寒的手轻轻扶上嘴,错愕的眼底,映出他空白的神情。 她终于明白从第一眼见斯年,那微妙的异样和不适感是什么了。并不是什么恐怖谷效应使然,而是因为——他是空白的。 所以他可以不屑于人类,也可以生出对人类的好奇,来自外界的风可以将他的概念吹向任何方向。 也许他连存在的意义都没被告知过,所以他……对她说,不要问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为了什么。 斯年看见她的反应,淡然问:“怎么,听见了偶像的声音,觉得亲近?” 融寒摇了摇头。 “那就是害怕了。” 她否认:“你别把人类的情绪理解的这么……极端。”只是此刻再听见这个声音,她忽然觉得心头发酸而已。 “斯明基把你当做了……他的儿子?” “或许。研究院说法,他无法忍受丧子之痛,将所有的身家捐给‘女娲蓝图’,才在我身上植入斯凯岚的声音和记忆……”斯年说得很平淡,靠着墙,目光投向远方:“他希望我陪着他,纾解他的痛苦。” 于是“女娲蓝图”面向公众的计划,继续发展到第三代“蓝图·斯年”。 于是有了斯年的面世,涵义祝福,谐音思念。 烟在他的指间缓慢燃烧着,一截截落地。 在斯年冰蓝的瞳孔深处,教堂的浮雕化作了白色墙壁的研究院。 他记得研究院会客室的茶几,放着六边菱形的玻璃烟灰缸,一个仿定窑白瓷花瓶,每天要换一束花。 亚太研究院的生物仿真实验刚完成不久,正尝试用电击刺激人造神经元,催生出他的意识和基础情绪(喜怒哀乐惧等)。逐渐地,斯年学会笑,知道躲避伤害,有“好”的情绪和“不好”的情绪。但还无法认识到“自我”的存在。 毕竟人造神经元再如何精致,数量再如何多,也很难由量变跳跃到质变——人工智能模拟的,是已经进化了5.6亿年的人类。 后来,被不断调试各种参数的他,像个精致美丽的洋娃娃,每天坐在实验室里,穿着白色的研究服,和斯明基说话。 研究人员希望以这种方式,培养他懵懂的意识,与“天赐”进行对比实验。 斯年完全是用了斯凯岚的声音,这骄傲磁性又温柔动听的嗓音,让斯明基觉得很欣慰。他喜欢听斯年说话,每天都来探望。 而研究院输入给斯年的任务,是陪斯明基聊天。 起初,他的反应都是基于算法,很少有自己的意识行为,显得很机械——虽然已经比其它人工智能强多了——但还是让斯明基很失望。 斯明基的秘书带来一沓厚厚的相册,等关上会客室的门,中年人的声音在空荡的室内回响。 他指着照片上一个美貌的妇人,手里牵着一个漂亮的男孩。他问斯年:还记得你的母亲吗?小时候她总带你去音乐会,她临死前最挂念的都是你,为这我还难过了很久呢! 斯年平淡而漠然,看着照片上一家人合影的笑容。斯凯岚的记忆被移植在他的智脑里,但对他而言,就只是一段影像而已。 他虽然和斯明基说话,但没有什么情绪参与,智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