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或可以成为北邺皇后!” 说着,话锋突然一转,有些告诫意味地看着云溪道:“寡人虽没有办法恪守以前的约定,可也为你安排了最好的归宿。你,还有什么不满?” 一阵风吹来,云溪感觉到背后凉丝丝的,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背后沁出的冷汗竟已层层浸湿衣衫。 她垂下头,想起被幽禁在行宫整日只能养鸽逗趣的父皇,以及这几日晨起时总在没人处呕吐、间或轻抚小腹眼神温柔的母后,咬了咬牙,重重朝梁帝叩头:“罪女不祥,不宜婚嫁。还求陛下开恩,准许罪女留在行宫削发陪伴父母。罪女将日日诵经,为陛下祈福!” 这还是梁帝即位以来,云溪第一次喊他陛下! 梁帝脸色铁青,胸口上下起伏,死死盯着跪在地上兀自不停叩首的云溪,眼睛里升腾起冰冷的寒意。 云溪只觉得自己的背后几乎快要被那冰矢穿透,浑身战栗起不安的鸡皮疙瘩。 皎皎月光下,金丝软榻上的梁帝一言不发,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静寂森然,鸦雀无声。 大滴的汗顺着云溪额头直往下掉,滚落进脚下的泥土里。 良久,梁帝忽然冷笑一声:“好,好,楚德文你真是生的好女儿!寡人就不信,你……哼!”,然后拂袖而去。 空旷的院落,他阴翳的笑声回荡不歇,惊飞一树栖息的雏鸽。 云溪不寒而栗。 也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一阵冷风,吹得她汗毛乍起,更加战栗不安…… - 几日后,云溪正在闺房中绣一块丝帕,婢女慌慌忙忙前来通报:“王上仙去了!” 她陡然一惊,针尖倏地刺进手指,拔腿就往父皇和母后的寝殿跑。 原本空旷肃静的宫室,不知何时已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呜咽呜咽的抽泣声中,云溪分开众人冲上前去,只见凌乱的床榻上,父皇睁大双眼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颤抖地并拢两指,徐徐探向他的鼻息,只觉得在那数息之间空气仿佛凝滞,竟没有丝毫流动。 一颗忐忑了四五日的心登时重重地跌落了下来。 云溪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梁帝那夜前临时走搁下的那句重话所意味的狠毒。 母后指着旁边被揉成一团半新不旧的棉被,悲痛欲绝道:“他命你舅舅来探望我,我,我一高兴,也没有想太多,就去见你舅舅了。谁知道,他竟然偷偷命人……说到底,他,还是不肯放过你父皇!” 云溪替母后轻轻拭去眼角噙着的泪花,一想起父皇居然是被梁帝命人用棉被蒙住脸面生生扼死的,心就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剧烈疼痛。 她忽而想起几年来街头巷尾孩童吟唱的“南楚的江山,梁姓的朝堂。铁打的梁公,流水的皇帝”,蓦地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和父皇都错了! 先前梁帝为谋帝位,接连谋害五位前楚皇帝。然而他毕竟不是名正言顺得到的江山,总难免日日提心吊胆。故而就算父皇识时务地交出皇位,只要梁帝哪日不高兴,她们一家人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不可能逃离皇权争斗的尔虞我诈! 三更天,云溪温言软语地终于哄母后睡着。 母后像个没有亲人陪伴的孩子,睡得很不踏实,即使睡着了,在梦中也偶尔啜泣,看起来格外惹人疼惜。 轻手轻脚的,她赤足下地,在月光下,打开了先头偷偷藏起的、与父皇死讯同期而至的一纸赐婚书。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楚氏云溪系南梁皇室旁支所出,身份贵重,聪慧灵敏,朕甚疼爱,已收为义女,赐封富阳公主。今公主年已豆蔻,适婚嫁之时。朕闻北邺大皇子元焘仪表堂堂,与富阳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