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底,弟弟便如丧家之犬怆惶逃窜,若不是想起还有赤屿岛收留我,弟弟恨不能带着媳妇儿一同跳海了事!” 邓南也面有悲色,“现今岛上的老人儿越发少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新来的小子们狗屁不懂。你回来也好,锅里总少不了你一碗饭吃。” 于是,桌子上的气氛越发热络,徐直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三巡过后便有些大舌头了,“哥哥,我的的心里——苦哇,爹不疼娘不爱,生在这世上便是根孤藤哇。日后还望哥几个体恤一二,且让我过两天安生日子……” 邓南假意出言安慰,却忍不住拿了眼角去瞟坐在斜对面的妇人。 俗语说月下赏宝刀灯下看美人,只见那妇人因陪了了几杯酒,脸上酡红一片。细腻雪颈如同敷了上好胭脂一般水粉诱人,这等人间殊色哪里是自己的老婆和屋里那两个粗陋侍妾可比的! 邓南心头便如同揣了团火,觊眼见徐直闭眼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就从腰间荷包摸出几颗拇指尖大小的黑珍珠柔声道:“弟妹远道而来,做兄长的却没备下什么好礼,这几颗珠子还算看过得眼,弟妹拿去玩吧!得闲了喊个工匠帮着打两根簪子戴也是好的!” 曾闵秀缓缓放下手中碗筷,定定地望了一眼。正当邓南感觉自己是否唐突了,就见那妇人展颜一笑,压了嗓子柔柔道:“谢二哥赏!” 一时间邓南骨头都酥了,趁着那妇人伸手拿珍珠时,壮了胆子用尾指在她手心轻轻一划。那妇人脸上更是殷红一片,侧着身子羞得头都不敢抬,看得邓南心头大乐。 138.第一三八章 珍珠 直到月朗星稀, 宾主尽欢的酒席散后,俆直夫妻才发现今夜的住处也换了。这是一间带了院落的小宅子,拢共有一正厅两偏房, 屋子里是成套的松木家俱,虽不簇新倒也算色色齐备。卧房大窗下甚至还有琴案, 不知是哪个附庸风雅之人放了一张品相一般的古琴。 曾闵秀谢过带路的仆妇,回身就见先前醉得人事不醒的徐直正坐在桌边喝茶,不由嗔骂道:“一见酒坛子就不知道撒手, 扶你回来倒让我的肩膀子跟着受累!” 徐直伸出食指轻嘘了一声, 然后将茶杯猛地掷了出去, 就听门外“哎呦”一声,接着院子里就是一阵低低的相互推搡埋怨声。随着零乱脚步渐渐退去,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徐直竖着耳朵听见屋子外没有动静了,才嗤笑冷哼道:“这邓和尚胆子越发大了, 当了我的面就敢勾引我老婆, 还敢派人偷听我说话, 真真是寿星公上吊——嫌活腻歪了!” 这“老婆”二字显然让曾闵秀极为受用,抿着嘴软软依偎过来,把包着邓南所送黑珍珠的丝萝帕子甩在桌上笑道:“这色中饿鬼的模样竟是赤屿岛上名头响当当的二当家,你们这大当家的眼光可不怎么靠谱!” 将黑珍珠捏在手心里把玩, 浑圆无暇的珠子撞击时发出了柔和的轻响。徐直胸中怒火更胜, 又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时时窥探?想起席间邓南的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言语间便有些狠戾, “那邓和尚第一眼瞅着你的时候眼睛几乎都直了, 当我是死人呢!” 曾闵秀听他语气里有酸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自小出身低贱,虽然有时不免破罐子破摔,但是心底里总归还是盼望被人痛惜。眼见一路上这男人对自己奉若瑰宝呵护有加,一颗心早就爱得不行。一个转身坐进男人怀里呵气如兰道:“这么一个浅薄东西也值当你吃味,好人儿,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徐直拈了她鬓角的头发绕在指尖,轻声笑道:“这邓南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年他初上岛时就看上一个寡妇,又想要人家又怕碍了自己读书人名声,遂背着众人偷偷摸摸地成了事。不想那寡妇三个月一过有了身子,她家里人就找上门想要个说法。那时邓南恰巧被大当家的幼妹看中了,邓南就做张做致地说是这寡妇勾引他,偏那寡妇也是个烈性的,半句话不多说一回头就跳了海。” 曾闵秀听得入神,连忙追问。 徐直摇头叹道:“还能怎么样?等将人捞起来的时候早就没气了,大当家后来拿了二百两银子给了那寡妇的家里人,此事便不了了之。邓南和大当家的幼妹成亲也有十来年了,至今膝下犹空。风言风语便慢慢地多了,他老婆后来给他一气儿纳了好几个小妾,还是丁点骨血全无,好多人都说是那寡妇的怨魂在岛上作祟。” 曾闵秀听得咯咯直笑,“要我是那冤死的女人,或者是结下生死怨仇,定会将那恶人开膛剖肚,最后再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怎能让他没儿子就算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