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意识仿佛有人硬生生塞入她脑中。陆听溪暗暗心惊,原来竟有这许多内情。 不过那位孙大人官高位显,又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多少人求他办事,他连理都不理,这样的人,竟会因着一个人的几句话就尽心竭力援手陆家?陆家跟孙大人可无甚交情。这位不肯显露身份的神秘人手段之强,何等惊心。 后头她又模糊梦到母亲再度打算带她回京时,外祖府邸被围,她们亦被困其中。 梦境的最后,贯通了现实与虚妄。她眼前出现一张笺纸,纸上三行字—— 留在京师。 见谢思言。 丙戌年,庚寅月,甲辰日,赴河间府景州吴桥县。 仿佛某种指引。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字迹竟是她自己的。 陆听溪醒来后,梦里的细节先后成真。去留不定时,她突发高烧,母亲放心不下,本也只是想顺道带她探望外祖,见她病得厉害,遂打消离京之念。 陆听溪病愈后,脑中莫名冒出两个强烈的念头—— 其一,她做的那个梦确实预示了未来,笺纸上的提示能帮她改变不乐见的走向并揭开梦中未解之惑。 三条提示分别对应着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依提示行事即可规避危机。譬如梦中预示,她与母亲离京后,会因着接踵而来的事端,滞留外祖家一年有余,与京师的联络几度断绝,归京不得,随之有了后头接二连三的事端,那么离京便是一个重大转折,欲要改变,留京即可——正对应第一条提示。 以此类推,第二条——见谢思言,对应第二个重大转折,只是她如今尚猜不着这转折是什么。 实质上,她也必须照做。提示不可违背,否则会借由外因强行实现,譬如以发烧让她留在京师。 谢思言……那可是她儿时的对头。 若她执意不去见他……会如何呢?难道她会被一阵妖风吹到谢思言屋里吗? 陆听溪瑟瑟发抖。 其二,那个暗中授意孙大人帮陆家的神秘人是个关键人物,她必须将之寻出。 无缘无故是不可能帮这么大的忙的,这人背后谜题重重。祖父平安归来并不意味事情全然了结,为外祖家避祸的关键也在这人身上。 纵抛开这些,她也真心想找出这人并竭尽所能感谢对方,毕竟梦里就没能谢着。 她记得梦的最后,是那张笺纸飘到了城外桃林内的陶然亭东北角,继而没入土中不见踪迹。 她极是好奇,陶然亭是否当真埋着一张载有她字迹的笺纸?她和谢思言见面八成会尴尬,亦且,莫说谢思言如今在外求学,就算他在京中,他这样的人,寻常也不是好见的。 因而在实践提示和找寻神秘人前,她想先去陶然亭看看有没有笺纸。 她以为祖父祈福和为沈安祭扫为由出门,如今两事均已毕,她得即刻出城赶赴陶然亭,事不宜迟。 她回身上了马车。 坟里葬着的人叫沈安,是她八年前救回的少年,后做了她兄长的伴读。两月前,沈安奋不顾身救了她,自己却命丧当场,死得极惨。陆家将他厚葬,她既出城一趟,便再来墓前祭拜一番。 一旁的兄长临上马前,又回头看了眼墓碑,连声感叹沈安实在是个知恩的,那舍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救下听溪的架势,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路上,陆听溪思及江廓,微微眯眼。 梦境赋予的意识博杂,她知道的内情比江廓知道的多,他若真敢来诓骗说自己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