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高僧之手,还让她不要将此事外传。 她后来想想,也觉兴许是自己多心了。笔迹相似的情况也并非不存在,何况沈安当时说,他这种写法并非独创。 谢思言跟沈安似乎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她素日偶尔提起沈安他都会阴下脸来,横竖也可能只是她多心了,不提也罢。 小姑娘的心思变化全写在脸上,谢思言一目了然,偏她自己毫无所觉。 他忽而倾身:“你不说,我可以查。若是回头被我查着什么……” “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姑娘一个激灵,立马道,“我将来龙去脉都说与你。” 陆听溪离去后,沈惟钦并没撤走。 他在等谢思言。谢思言方才已明言会在酉时前过来,与他一道去武昌府。 等待期间,他将众人屏退,挥笔书就一首陆放翁的《沈园二首》。搁了笔,他盯着宣纸上“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句诗发怔,最后目光落在那个“沈”字上。 此乃陆放翁缅怀前妻唐琬之作,不知为甚,他此刻思及“沈”之一字,满脑子都是陆游与唐琬的沈园,仿佛他也将要错过什么至珍至重之人。虽则大抵境遇不尽相同,但心境多半是相似的。只是陆游尚能留下一首《钗头凤》感喟“错,错,错”,他却是惘然无措。 他之前查探自己先原本的身份时,不是没有查到过沈安,但沈安这个人除却一个陆家少爷伴读的身份之外,似并没什么出奇之处。至多便是再加上一条,一个被陆家五姑娘救回来的街头混子。 陆听溪于沈安有再造之恩,若他当真是死去的沈安,那么瞧见陆听溪觉着格外不同似也说得过去。但他总觉得事情并非这样简单。甚至细想起来,沈安的死也十分蹊跷。 他虽交代陆听溪不得外传,但小姑娘必定转回头就将之告诉谢思言,毕竟小姑娘跟谢思言更亲近。谢思言如今必然已经知晓了此事,但他也并不太担心。他自打向小姑娘询问字迹一事那刻起,就做好了被谢思言窥见的准备。 他只是无法相信自己很可能是沈安,亦或说是无法接受。他方才心绪烦乱之下,放走了陆听溪。若他当真是沈安,那么他欠陆听溪的就太多了。 谢思言听罢陆听溪的陈说,目光幽沉。 这世间确有巧合,但巧合都凑到一处,便不寻常了。 他不相信这么多巧合。 现下回想,沈惟钦开始发生转变的时候,正跟沈安死去的时候相衔,而他总在沈惟钦身上看到沈安的影子,如今又有了字迹这一条,那么他是否可以揣度,沈惟钦有可能就是失去记忆的沈安?虽则这揣测极端荒谬,但世间无奇不有,他这猜测也是有理有据的。 他突然又想到了沈惟钦先前撺掇他去向陆听溪提亲一事。 他当时不明就里,如今倒也能得出一个揣测,沈惟钦会不会只是想借此刺激自己,从而寻回记忆?沈惟钦只是撺掇他与陆听溪成婚,可没说不会从中作梗。 谢思言微微眯眼。 沈安既然大半年都没能想起自己是谁,那大抵短期内也想不起。见今陆听溪与他日渐亲近,等回头他跟陆听溪成了婚,而沈安又忽然记起了所有,那就好看了。 若他的揣测无误,那么沈安死而转生,阴差阳错成了王孙,摆脱了先前的尴尬身份,本是有机会去陆听溪跟前献殷勤进而筹谋得到陆听溪的,但他正在错失良机。 还有什么比失之交臂更令人懊恼的呢。 就是有一点很是麻烦,沈安若是记起了所有,依着他的性子,怕是不惜赔上整个宗室也要将人抢回去。 沈安为了陆听溪,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得了,楚王府算什么,宗室又算什么。等他将来袭爵成了楚王,行事只会更加便利。 谢思言回头看了眼已趴在膝头酣然入梦的陆听溪。 等他手头这件事了结,他就探探小姑娘的意思,最好作速将他们的婚事定下,不安分的狼崽子实在太多了。 谢思言去到沈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