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隔日,一辆寻常的黑油平头马车疾驰出城。 在一条小巷口十丈开外停下,陆听溪掀起车帘一角,悄悄往外睃了一眼。 谢思言自然不会让她那样胡闹。他顺着那个唱曲儿女查到了一个名唤巴根的北狄人。这北狄人近来行踪诡秘,谢思言暂且不欲打草惊蛇,打算再沿着巴根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这个巴根这几日时常出入眼前这座宅邸,他打算派人进去打探一番。 杨顺手底下的人已扮作酒楼派来的送菜伙计混了进去,而今他们要做的便是等待。 谢思言见小姑娘又要往外看,一把按了她的脑袋将她拽回来:“再这般不老实,下回不带你过来!” “不带我来,看谁给你画去!”陆听溪挑衅道。 谢思言面色一沉,箍了小姑娘的纤腰,一口含住她一侧耳珠,轻咬一口:“小妖精给我等着,成婚那晚再跟你算账。” 陆听溪虽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但还是听得心里发毛,挣开他,老老实实坐好。 谢思言从查到的线索揣度里面有一位北狄贵族,但北狄这几年都是派遣寻常使臣来朝贺的,前些年倒是来过几位有头有脸的贵胄,可他登科之前没机会瞧见这些朝贺使团,所以并不认得这些人。不过谢宗临应当还有几分印象,只谢宗临来不了,故而他打算将里头的人引出后,让她将之的肖像画下来,回头拿给谢宗临辨认。 她记性好,只要让她瞧一眼,她就能凭瞬间记忆,将人的样貌画个大概。这一样寻常画师是办不到的,又兼她软磨硬泡了半日,谢思言没奈何才带了她来。 等了半个时辰,派进去的人出来说里头的人不少,但他们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那坐在上首的人引出来。又说那些人今日纵然离开也是晚间了,届时天色暗,更加瞧不清样貌。 陆听溪当即表示要混进去。谢思言起先不同意,后头被她磨得狠了,松了口,但要跟她一道。 趁着谢思言给她改扮的间隙,她低声问:“你是不是怀疑这里头的北狄人跟朝中人有所牵系?你觉得他们有阴谋?” “不是我觉得,是一定。等咱们查出个大概,说不得我就能提前完成我爹与我的那个约定。”谢思言给陆听溪拾掇好,吩咐杨顺多调些人过来,以防万一。 陆听溪临下马车前对镜照了她如今的样貌,她觉得谢少爷也是手巧得很,捯饬几下,即刻化神奇为腐朽,她头一次知道自己还能丑成这样。扫帚眉,厚嘴唇,黄黑脸……丑得倒也别致。 他又背过身避着,让她将胸束了,落后盯着她双臀看了须臾,拿布条隔空比划了一下,确定双臀裹住会妨碍走路,这才恨恨作罢。 …… 宅子里这帮人今日似并没开灶,一应吃食都是从附近酒楼买来的。陆听溪扮成送点心、果子的丫鬟,一路入内。到得一处面阔五间的花厅外,谢思言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叫去马厩那边帮忙。 那管事见谢思言立着不动,皱眉:“我与你说话呢,没听见?” 陆听溪给他打了个眼色,他顿了须臾,以目光示意她万事小心,随那管事离去。 陆听溪入得花厅,暗地里往那上首之人那里瞟了几眼,觉着差不多了,搁下东西便退了出去。她得赶紧出去,否则怕一会儿间隔的时候长了,她把这人的模样忘了。 垂首一路疾走,却不意被人从后头一把拽住。 回头对上一张妖冶美艳的脸。那拽住她的是个异族姑娘,应也是北狄人,生得深目挺鼻,只是不知是入乡随俗还是不欲招摇,对方是作中原人打扮。 “你走得那样快作甚?都快撞到江公子身上了。”她用不甚流利的汉语道。 陆听溪一顿,顺着她目光看去,竟瞧见个熟人。 江廓目光扫去,见跟前不过是个前胸后背一边儿平的黑瘦丫鬟,待要越过去,却听那个北狄姑娘扬声道:“江公子留步。” 那北狄姑娘回头看向陆听溪:“你整日跑堂,想来也颇有些力道,不如咱们比划比划,也休说我欺负你,你使鞭子,我空手,我再让你几招,看你能否敌得过我。”说着话就甩给陆听溪一根九节鞭。 陆听溪心道比个鬼,再晚一会儿怕就要忘记了那北狄人的模样了。她欲扔鞭走人,那北狄姑娘却已攻了过来。 陆听溪连防身术都没正经练过,但她儿时皮得上天,时常跟人打架,虽则后头变乖了,但手感是有的,瞧见那北狄姑娘拳来,她当即矮身躲过,甩着鞭子,使出了她多年不用的王八拳。 两个小姑娘当即扭打在一处。陆听溪身形纤柔,与那高壮的北狄姑娘相较,可谓单薄。但一套王八拳使得虎虎生风,又总痛击对方软肋,并没吃亏。她不敢恋战,又瞥见谢思言已往这边来了,使出她的杀手锏,一把扯住那北狄姑娘的一绺头发。 女人打架,扯头发是惯用伎俩,陆听溪的头发是全部束上去的,并不好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