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言也笑:“我能担心什么,我不过是怕阁下说了会后悔。” “这自是不会的,世子多虑了。” 沈惟钦转向陆听溪:“不瞒姑娘说,我这几日一直都在忖量这件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当告诉姑娘,希望莫要吓着姑娘。” ☆、第70章 第七十章 陆听溪的目光在谢思言与沈惟钦之间打了个转, 总觉得这两人的神色都透着古怪。 谢思言将陆听溪挡在身后:“我看阁下倒像是专程出来寻我们的,却不知盯了我们多久?”侧头对陆听溪低声道, “你先回去, 咱们改日再出来。” 陆听溪点头, 转身要走,却听沈惟钦在旁道:“姑娘可还记得我?” 他这问话突然又诡异, 陆听溪一顿, 回头打量他:“世孙此话何意?” “姑娘莫非不觉而今的我有几分面善?” 谢思言朝立在不远处的檀香、甘松两个丫鬟打个眼色,示意她们将陆听溪拉走。两个丫鬟虽不明状况, 但联系准姑爷前面的话也能猜出这眼神是何意,不敢违拗,忙忙上前,拉了陆听溪离开。 陆听溪走前还困惑回望,不明究竟。 待到陆听溪离去, 谢思言道:“想起来了?” “什么想起来了?我不知世子在说什么。” “你若当真不知,今日来这一趟又是为哪般?” “我为哪般似乎轮不到世子操心。不过有句话我倒是一直想问问世子, ”沈惟钦轻声道,“当年世子离京前,特来与我说那番话的缘由, 就是想将我往死地里再推一把, 给我最后一击吧?” 谢思言知他指的是五六年前他去抱璞书院就学前,跟他长谈的那次。那次的长谈, 两边都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清楚明白地指出沈安不可能娶到陆听溪, 此生都不可能。他知道沈安彼时已知晓了这一层,但还是要再点一次。 “阁下又何尝没有给我刨坑,”谢思言斜乜他,“彼此彼此。” 沈惟钦面上浮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笑。 谢思言明知道他那时已生出厌世之心,却还要再往他的痛脚上踩一下,为的不过是将他彻彻底底推上绝路——有些道理就像伤口,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旁人瞧见了,揭破了再狠狠戳上几下又是另一回事。尤其这个旁人还是自己切齿厌憎之人。谢思言深知此理,所以将当时站在崖边的他彻底推下了深渊。 不过,他也送了谢思言一份礼。 “世子而今才开始筹备婚事,表明世子当年是真正将我的话听进去了。想来世子这两年的日子不太好过吧,权势在手却求不得的滋味如何?若世子能品出个一二三来,这便不负我当年苦心了。”沈惟钦唇角的笑漾开。 谢思言神容寡淡,俄顷,又笑道:“我虽如今才开始筹备婚事,但也总算是将要修成正果,无论如何都比你一个孤家寡人强。” “修成正果?是么?世子确定姑娘对你有意?确定她愿嫁你不是出于感动亦或感恩?”沈惟钦笑意愈盛,“当初陆老太爷摊上祸事,让孙懿德出面为陆家解难周旋的人就是世子吧?只是世子怕是时至今日都不肯在姑娘面前承认这件事,我说的可对?” “其实世子承认与否,都没甚干系的。世子不认这件,总还有旁的。世子后头从抱璞回来,不是一直都在庇护姑娘与陆家?这诸般恩惠,姑娘必是尽数看在眼里的。姑娘心里早已认定自己欠你良多,不嫁你便难迈心头那道坎儿,世子说呢?” 谢思言眉目不动:“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无论她对我有意与否,都不打紧,成婚后,我有的是工夫跟她慢慢磨。而这些,统统与你无关。” 沈惟钦微微笑:“那祝世子马到功成,告辞。”拂袖径去。 重新坐回凉亭内,谢思言端量着眼前芳菲淑景,面上古井无波。 他当初看了杨顺传来的陈说京中状况的密信,就揣度沈惟钦怕是想起了什么。适才瞧见他的言行,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