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都打听了个差不多,流水一般报进了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的府邸。 契哲笃大惊失色,赶紧把知府李齐、知县盛昭、参知政事阿拉丁,以及高邮府内所有蒙古籍官员召集到一处,商量对策。 高邮府内的蒙古官员都是几代世袭,早已在酒池肉林中磨光其祖先遗留下来的血性。听探子说红巾军居然有二十万之巨,立刻吓得脸色煞白,纷纷跳着脚,大声抱怨道,“我们早就给你说过,别去招惹朱屠户。你偏偏不听,偏偏不听!这下好了,朱屠户又发飙了。你带着你的九虎将上去顶,千万别拉着我们” “对,千万别拉着我们。我们跟那姓朱的又没冤没仇。大不了跟者逗挠学,交一笔赎身银子,然后去做富家翁。反正那朱屠户是个信弥勒菩萨的,从来都不喜欢乱杀无辜!” “对,连也先帖木儿都打输了。咱们逞那个能干什么?不如将府库里的存银分一分,然后派个人去跟朱屠户谈判。一起跟他砍价,说不定赎身的钱还能多打些折儿!” “是啊,契哲笃。要打你去,咱们爷们失陪!” 说着话,众人做了个揖,转身就往外走。把个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气得脸色七窍生烟,狠狠一拍桌子,大声断喝,“站住,谁敢出了这个门,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呀呵,契哲笃,你还长本事了!”众世袭的蒙古官员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个个都把嘴撇到了耳岔子上,“你捅老子一刀试试。看看到头来谁会后悔!告诉你,老子家里虽然不如从前了,可也有几个叔叔爷爷辈儿在皇宫边上住着。你今天办了老子,看改天有没有人杀你全家!” “对,往这捅,往这捅,谁不捅谁是孙子!” “捅啊,捅啊,老子这二百多斤儿,没死在红巾贼手里,死到你手里也算值得了!” 霎那间,议事厅里热闹得厉害,吵嚷声隔着上百步都能听得见。 知府李齐见众人闹得实在不像话,只好用力咳嗽了几声,硬着头皮劝解,“几位世兄,几位同年,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契哲笃大人不是,不是也想保住大伙的家产么?被朱屠户罚了上一次,即便少,也得千八百贯吧。如果能不花钱,何必拿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子去砸水漂?!” “你是谁啊?” “滚边上去,爷们说话,哪有你一个汉官插嘴的份儿!” “找打不是!爷们自己的钱,就想打个水漂看,你管得着么?” 众世袭的蒙古官员根本不肯买李齐的账,一个个转过头来,满脸鄙夷地奚落。 “都给我闭嘴!”见知府李齐受了自己的拖累,契哲笃终于忍无可忍,拔出佩刀来,一刀将桌案砍去了半个角,“大敌当前,再有胡言乱语者,老子亲自动手杀了他全家。大不了,老子过后全家给他抵命,好歹死在他们全家后头!” 说罢,又抬起刀子指了指门口,红着眼睛断喝,“有种,你们就走一个看看。左右,跟我把刀架在门上,脚迈出去砍脚,头伸出去砍头。砍完了老子给你们顶着!” “你!”众世袭的官员们被吓了一跳,想要继续向外走,却看到了门外侍卫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子。知道契哲笃这次真的豁出去了,气得转过头来,用手指着对方说道,“你,你,契哲笃。算你有种,希望你对上朱屠户的时候,也同样有种。别又是一个窝里横!” “老子肯定不会让你们看了笑话!”契哲笃将刀子再次砍到桌案上,瞬间入木三分。“你们每家,出二百个家丁,到府衙听用。没有家丁就给我出钱去招,招不来就自己带着儿子上。老子今天傍晚日落之前,就在这里点卯。谁要是敢不把人送齐了,老子就去抄了他的家!把他的家财给在座所有人平分!” “呃!”众人被吓得打了嗝,谁都不肯再言语了。这天底下,最是难琢磨的就是人心。大伙都是家财十万贯以上的主,真的给契哲笃抄了家,那不等同于自己花钱替他劳军么!算球,这次且低一次头,待风波过去,再想办法炮制他。 “阿拉丁,盛昭!”知道跟众官员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效果来,契哲笃干脆开始独断专行。 “是!”被点到名的色目参知政事阿拉丁和宝应县令盛昭,一起高声答应。 “你们两个,带三万人马去守宝应!贼人来了,切勿出城迎战,守在那里,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先耗一耗贼人的士气,然后本左丞准许你们,自行决定撤回高邮城里头的时间!” “是!”阿拉丁和盛昭两个互相看了看,再度躬身答应。 “带上刘子仁、王克柔、邱义和张九四去,剩下的将士,你们自己挑!”见阿拉丁和盛昭两个答应得痛快,契哲笃心头的邪火稍微减轻了一些。想了想,低声补充,“若是有什么冒险的事情,就让他们四个带领手下先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