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铳喷出弹丸,砸在铁车厢顶部和侧面,砸得铁车厢摇摇欲坠。 几名藏身在车厢下,位置稍稍靠外淮安军弟兄不幸被射中,软软地栽倒。附近的其他弟兄迅速将他的尸体推开,走上前,替他继续转动摇柄。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钻头高速转动,一个又一个直径在五寸上下,深达四尺的孔洞,出现于城墙表面,整齐得宛若一排排等待校阅的士兵。 更多的滚木雷石砸下来,砸在铁车顶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更多盏口铳和竹节大铳从侧面向铁车发射弹丸,打出一串串凄厉的血光。然而,钻孔声却始终没有停下,“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宛若猛兽在深夜里磨着他们的牙齿。 “呯!”连老黑组织抬枪兵,来了一次齐射。将敢于将身体露出城垛的守军,连同那名不怕死的幕僚,打得倒飞而起,血浆和碎肉像雨一般四下溅落。 城墙上瞬间出现了大段空档,然而,很快,第四波蒙元士兵就再度沿着临近的马道冲上,一队接一队,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绝望。 “轰!轰!轰!”黄老二组织火炮,朝铁车正上方的城墙,和临近的城墙顶端,狂轰滥炸。将一门又一门盏口铳和大铳炸成了废铜烂铁。将守军成群结队地砸成肉酱。 更多的守军却在县令盛昭的逼迫下,继续冲上城头。 仿佛猜到城墙即将不保一般,县令盛昭集结起麾下全部力量,一波接一波,舍生忘死,将滚木、雷石,甚至自家同伴的尸体,都当作武器朝铁车砸下。很快,铁车顶上就落满了各种重物,并且还不断有新的重物从半空中往下砸,冰雹一般,无止无休。 “啪!”有具尸体贴着铁车的顶部边缘滚落,溅起一团血浆,将徐洪三的战靴迅速镀上了一层殷红。 “继续钻,别分神!这铁车徐某先前试过,可扛上千斤水锤的重击!”徐洪三一脚踢开落在身边的残肢,扯开嗓子,继续大声招呼。 “继续钻,别分神。铁车是咱们朱都督亲手打造的。有它在,谁也奈何不了咱们!”车厢内的连长,都头们,也纷纷抹了一把汗,大声给自家弟兄鼓劲儿。 在制器一道上,朱都督三个字,就是最好的招牌。原本被头顶上的声音吵得有些心惊的弟兄们愣了愣,立刻又精神抖擞。朱都督亲手打制,城上的几块破石头怎么可能砸得烂?他那是弥勒佛的凡间肉身,弥勒佛亲手做出来的东西,那就是神器,常人怎么可能破得了。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钻杆破土的声音继续在城墙下回荡,听起来就像一曲宏大的音乐。伴着乐声,一个又一个直径三寸左右的深孔,出现了城墙上。两个马脸之间,长两丈,宽四尺,距离地面三尺高的区域,密密麻麻排满了钻孔,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 两百多个装了五斤左右黑火药的长条型布包,被一个接一个塞进了钻孔。用丝绸裹着黑火药搓成的药捻从洞孔里拉出来,每十条搓成一根,拉出一丈远,又再度被捆在一起,搓成一根胳膊粗的巨大药捻,在盾牌手的保护下,向更远处延伸。 不断有新的孔洞被打好,新的药捻被拉出来,与原来的药捻系在一起。不断有新的火药包被盾牌手从本阵用推车运到城墙下,交给徐洪三等人塞进新的孔洞,将蜂巢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恐怖。 终于,最后一个孔洞被打好,塞入了火药包,拉出药捻。徐洪三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大声喊道,“盾牌手过来掩护。听到炮声,大伙一起后退!” “盾牌手,盾牌手过来掩护!”立刻有人举起铁皮喇叭,向后方发出联络信号。 大队的盾牌手推着半人高的包铁巨盾,列队冲上。将铁车下劳碌了半个多时辰的徐洪三等人护住,缓缓地退离了城墙。 有五十多名弟兄,却永远留下了那里。先前大伙忙着转动钻头的摇柄,没太注意到自身的伤亡。到了此刻,才发现,原来铁车也不是万能的,并没有为大伙挡住所有方向来的攻击。只是大伙当时,谁也没来得及分心而已。 “快退,快退,都督说过,所有必须退出三丈之外!”徐洪三及时地举起铁皮喇叭大吼了一声,将众人从震惊与悲伤中唤醒。然后他自己却猛然停住脚步,在三面巨盾的保护下,从腰间取出火折子,迅速打燃。 “退,退!”他挥动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