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当面向大总管禀告,烦劳这位兄弟盯得紧一些,等大总管有了空闲,立刻替我通传一次,丁某,丁某是个武夫,只懂得上阵杀敌,不懂得玩什么花花肠子,别人怎么做,跟丁某无关。” “丁将军这是哪里话來,能替您通传,小人有胆子故意拖延么。”俞通海立刻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人看穿了,连忙收起笑容,用力摇头,“里边真的是再商议紧急军务,您如果不放心,就去门房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看看今天上午,除了咱们淮安军的人之外,有谁会比您还先一步进去。” 这几句话里头,明显又打了埋伏,不是自己人,则谁也无法比丁德兴先一步见到朱总管,但淮安军自己的众文武,则一律优先。 丁德兴听得出其中猫腻,却不得继续不忍气吞声,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回应,“也好,那丁某就有劳这位兄弟了。” “丁将军您左边请,赵虎头,你带丁将军去厢房饮茶。”沒想到丁德兴如此好脾气,俞通海只好硬着头皮,安排专人引对方去厢房休息。 众亲兵也听袍泽们说起过当天早晨在灵堂里受到的冷遇,对贸然來访的丁德兴,一百二十个不待见,皱着眉头将其引到厢房中最背凌乱的一间屋子内,端上一壶根本沒烧开的茶汤,两碟子又干又硬点心,立刻转头而去,唯恐躲得慢了,沾上一身酸臭气。 丁德兴见了,心中愈发觉得凄凉,赵君用等人鼠目寸光,大总管尸骨未寒,就想着抢班夺权,朱重八麾下又尽是些骄兵悍将,眼空四海,将慕名來投者拒于门外,这东路红巾,莫非真的就要彻底沒落了么,大总管啊,大总管,你怎么走得如此匆忙。 正借着一壶凉茶浇愁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來一串尖利的铜哨子声,“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单调却整齐,刺激得人头发发麻,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顶门。 紧跟着,有一营外出训练的士兵,在一名宣节校尉的指挥下,伴着铜哨子的节奏,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回來,一个个挺胸拔背,潮红色的面孔上洒满了阳光。 “这朱总管,的确炼得一手好兵。”丁德兴是个行家,目光立刻就被这一营的士兵吸引了过去,与他麾下的宿州精锐比起來,门外这群淮安将士在身材上,还稍显单薄,但行进间所透出來的气势,却远在宿州精锐之上,特别是每个人的眼神,都亮得如清晨时的启明星一般,沒有任何畏惧,也看不到任何迷茫。 “怒发冲冠,凭栏处,唱。”那带兵的宣节不知道厢房中有客人在,猛地将拴了绳索的铜哨子向外一吐,大声动员。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竟是岳武穆的《满江红》,由三百多条汉子嘴里齐声唱出來,顿时响彻云天。 丁德兴原來在茶楼里,也听优伶们唱过这阙词,只是涂脂抹粉,手里拿着牙板的兔儿爷,哪里唱得出岳武穆的半分风味,此刻换成了三百余背嵬,气势顿时为之一变,虽然为清唱,却仿佛有若干铜鼓铁瑟相伴,一句句慷慨激越,烧得人浑身上下的鲜血都沸腾起來,恨不能持刃相随,与壮士们一道醉卧沙场,(注1) 正听得如醉如痴间,却见先前故意敷衍自己的那个近卫头目从台阶上冲下來,一把抢过宣节校尉胸前的哨子,用力吹响,“吱,,,吱吱,,,停,不要唱了,大总管正在”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三百将士正唱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见俞通海的劝阻,扯着嗓子,把后半阙唱完了,才拖着长长的尾韵,缓缓停了下來。 “周俊你小子找死啊,大总管正在里边给第五军布置任务呢,打扰了他老人家,你亲哥來了也保不住你。”俞通海气急败坏,跳着脚指责。 “啊,,。”带兵的宣节校尉周俊吓了一大跳,低声惊呼,旋即,赶紧挥了下胳膊,让队伍中的宣节副尉带着大伙回营,然后低下头,满脸堆笑地询问,“愈哥,俞将军,大总管此刻真的就在议事堂里头,。” “等会明法参军出來了,你就知道了。”俞通海狠狠横了周俊一眼,低声数落,“我说你小子,想出风头,也不是这么出法,若是人人路过议事堂,都像你这么吼上几嗓子,咱们大总管还做不做正事啊,光是吵,就被你们这帮缺心眼的家伙给吵晕了。” “嘿嘿,嘿嘿,这不是,这不是怕大总管忘了咱们么。”周俊满脸堆笑,低声跟俞通海解释,“这些日子,光看着水师吃肉了,咱们这些陆上的弟兄,连口汤都喝不上,弟兄们一个个憋得嗷嗷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