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怕对手胡搅蛮缠。 姓张的家伙费了这么大力气,肯定不只是为了省一点儿关税。眼下双方甭看唇枪舌剑打得热闹,事实上,不过是再继续互相试探而已。真正要做的生意,根本不是海卯这块。这一点,朱重九相信自己沒猜错,也相信对方心里清楚得很。 果然,只是在短短一两分钟后,张昭就开始主动让步。咬了咬牙,装作万分肉痛地模样说道。“既,既然大总管那边规矩不能变,草民,草民也只能认了…” “张掌柜千万不要勉强。”朱重九放下茶盏,笑着摆手。“你既然是來跟朱某谈生意,当然是你情我愿才能长久。如果只是朱某单方面开心,怕是早晚还会生出许多麻烦…” 话音落下,张昭的脸色一下子就好看了起來。接连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才讪讪笑着拱手,“大总管说笑了,草民,草民怎敢对大总管出尔反尔。草民刚才,刚才一时着急,所以,所以就说错话了…草民,草民请大总管恕罪…” “算了,谈生意么,难免会漫天要价,着地还钱…”朱重九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和颜悦色地回应,“不过。。。。。” “不过什么?”张昭心里头立刻打了个哆嗦,追问的话脱口而出。 “不过如果有人始终沒什么诚意的话,再怎么讨价还价,也是浪费口水。还不如一开始就认真些。张掌柜,你觉得本总管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是,是…大总管说得极是…”张昭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往外渗。赶紧从凳子上跳下來,拱着手回应。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沒敢小瞧对手。却万万沒想到,这朱佛子做生意的本事,还远在行军打仗之上。几个回合下來,就将他这名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逼得捉襟见肘。 他哪里想得到,眼前的朱佛子,是一个拥有两世记忆的人。除了制造各种赚钱的物件之外,最擅长的,恐怕就是跟人做生意了。从徐州做到淮安,又一路做到扬州。即便跟沈万三交手,都沒吃半点亏。更何况跟他这个典型的“体制内”官商。 不过对生意人來说,输赢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要还沒退场,就不能算彻底一败涂地。是以在须臾之后,胶州商行大掌柜张昭就重新振作起了精神,冲着朱重九,笑呵呵的拱手,“大总管恕罪,草民刚才贪心了…大总管其实也应该知道,草民原來从胶州这边出货,根本沒向任何人交过税…所以,所以,刚才一时糊涂,就有些不知进退…得罪之处,还望大总管多多包涵…” “大元朝不征你的税,是大元朝的事情。朱某这里,向來不会为任何人破例…你要是觉得亏,尽管从别处再寻出海的港口。对你家主人來说,想必也是容易得很…”朱重九笑了笑,假辞色。 “不会再找了,不会再找了。我家主人,其实一直对朱总管仰慕得很。宁愿多花点钱,跟朱总管交个朋友…”张昭立刻接过他的话头,大声回应。 戏肉來了…非但以前专门帮绿林人物销赃的冯国用,章溢和陈基两个相对纯粹的读书人,也明白谈判终于要进入正題了,抖擞精神,凝神观战。 只见朱重九又慢条斯理喝了几口茶,然后才将目光再度转向对手,笑着询问,“哦,此话怎讲?张掌柜能否说得详细些?” 张昭迅速四下看了看,然后眨巴着眼睛回应,“我家主人其实一直认为,朱总管之所以起兵,是因为朝廷逼迫过甚的缘故。只是如今朝堂当中,从上到下都是一群睁眼瞎。让英雄豪杰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出头之日。我家主人虽然同情朱总管和其他红巾豪杰的际遇,然而势单力孤,也不敢主动公然表达出來…” “如此说了,你家主人倒是个有远见的喽?…”朱重九摇摇头,露出一幅将信将疑模样。 张昭则把胸脯一挺,满脸傲然地回应,“岂止是有远见。我家主人无论胸襟气度,还是本领眼光,都远非那窃国小儿能比。在他治下,百姓几乎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噗…”陈基、章溢和冯国用三个,都快速放下茶盏,把头扭到了一边,费了极大了力气,才避免了将茶水喷在自己前大襟上。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天下居然还有这种美好的地方?大元朝自从立国以來,就贪官污吏,乡野间盗贼成堆。即便在大都城内,一年当中不宵禁的日子都屈指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