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闻听,纷纷皱眉,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几分不屑之色。徐寿辉本人是个布贩子出身,当初被贪官污吏逼得沒活路了,才扯旗造了反。而他自己身边的人,抢起小商小贩來却毫不手软,这他奶奶的不是忘本,又算是什么? “还不够,光是这个原因,两人不可能反目成仇。”朱重九的目光又落回文件上,继续慢慢翻动。 倪文俊是天完政权的第三号人物,并且手握重兵。虽然狠狠的扫了徐寿辉的面子,但后者既然能成为一方诸侯,就肯定不是什么莽撞之辈。不可能在沒哟丝毫把握的情况下与倪文俊公然翻脸。至少,他需要先将右相彭莹玉及其麾下的队伍调回身边來。 剩下的几份公文里,所记载的也都是天完政权的一些内部纷争,从中可以清楚地分析出,徐寿辉在称帝之后,的确有些得意忘形。而倪文俊心里头,则多少还保持一些起义之前的理想,试图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国度。二人的心思背道而驰,又沒有彭莹玉在当中做缓冲,难免就要不停地起龌龊。 “还有一个消息,末将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汇报…”见朱重九的眉头越皱越紧,宣节校尉路汶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请示。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來。哪怕沒有任何依据…”朱重九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期待鼓励。 “据,据谣传。。。。。”宣节校尉路汶抬起胖胖的手指,在自己满是肥油的脖颈上挠了挠,然后非常忐忑地补充,“这种道听途说的东西,末将,末将向來不愿意写到公文当中。一來根本无从核实,二來许多都是蒙元那边故意散布的谣言,图的就是朝咱们红巾军的头上泼粪…” “先别管真伪,你先说來听听…”陈基等得心急,瞪了他一眼,低声催促。 “是…”路汶赶紧将手收回來,规规矩矩在膝盖上放平,“末将,末将一直扮作贩货布商,往來于长江之上。前些日子偶然听人说起,徐寿辉的皇宫中,藏着上千美女。很多女人他睡过一次就彻底忘干净了,根本不会再理睬第二次。但是为了保留天完皇帝的颜面,这些女人也不能放归民间,只能养在皇宫里一辈子不见天日…” “那和倪文俊又有什么关系?”陈基越听越纳闷,再度低声追问。 “据说,据说其中有一个,曾经与倪文俊有过数面之缘。因为耐不住深宫寂寞,就偷偷派人请倪文俊救自己出去。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俩人就暗中勾搭上了。倪文俊多次向徐寿辉要人,而徐寿辉却宁可自己不要那个女人,也不肯给倪文俊。。。。。” “荒诞不经…”朱重九“啪…”地一声放下公文,低声打断了路汶的汇报,“你做得对,这种谣言,的确沒有任何价值。不过。。。。。” 想了想,他又继续问道,“倪文俊领兵外出作战期间,徐寿辉在他背后做沒做过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倪文俊的家人呢,都接走了么?” “沒有,并且徐寿辉还宣布,要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倪文俊…”胖校尉路汶稍作迟疑,然后快速给出答案。“同时被赐婚的,还有陈友谅、邹普胜和张定边三个。要娶的都是徐寿辉的族妹。只待倪文俊班师回來,四人就一起拜堂。谁料倪文俊却悄悄将家眷全都接走,然后转身就投靠了鞑子…” “你说还有谁?陈友谅…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朱重九的眼睛迅速一亮,大声追问。 别人未曾留意到这个名字,他却对此人知之甚深。按照朱大鹏的记忆,在另外一个时空中杀掉了徐寿辉,与朱重八恶战鄱阳湖的,就是这位陈有谅。若不是朱重八的船队中使用了大量的火炮,外加上常遇春勇冠三军,最后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陈友谅?”路汶愣了愣,胖胖的脑门上缓缓渗出几滴油渍,“末将,末将不太清楚。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对了,末将想起來了,他是彭和尚的手下,与张定边一道,为了向徐寿辉献俘而回…” “怪不得倪文俊急着造反…他再不造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议事堂中,顿时涌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众淮扬核心人物,在当年彭和尚派遣使节前來求救时,曾经见过陈友谅一面。对此人的印象极为深刻。而此人返回到徐寿辉身边,则表明彭和尚已经暗中介入了徐、倪之间的冲突,并且极有可能,完全站在了徐寿辉那边。 “末将,末将失职,请,请主公责罚…”听着周围低低的议论声,路汶的脑门上,顿时渗出了更多的“油珠儿”。起身敬了个礼,红着脸说道,“末将,末将只顾着盯着徐寿辉的举动,忘记了,忘记了他还能从外边调兵马过來…” “这也是大伙的推测,未必准。况且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何罪之有?”朱重九摆摆手,笑着鼓励,“你回來之时,答矢八都鲁已经跟倪文俊合兵一处了么?” “还沒…”路汶抬手擦了擦铮亮的脑门儿,大声回应,“只派了他的儿子孛罗帖木儿带领数千兵马,前往倪文俊的军中封官许愿,鼓舞士气。鞑子朝廷这次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