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几船‘阿堵物’砸过之后,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好。非但荆州附近的百姓对淮扬的印象迅速逆转,连沿江的其他地区,淮扬大总管府的形象也大为改观。 一片热闹的欢笑声中,中兵参军刘伯温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当初吴良谋炮制《荆州之盟》,用军队给商贩背书时,他的反对最为坚决。过后四下里山雨欲來,他也是力主大总管府收回盟约,并对吴良谋施加惩处的总源头。如今事实却证明,读书人和士绅们的口诛笔伐,在大总管府的真金白银面前,根本无还手之力。让自诩深谋远虑的他情何以堪?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工局可以在金元里多掺些铜,降低其成色…”根本沒人注意到刘基的落落寡合,一名吏局的官员站起來,大声提议。 他的提议,迅速被一阵反驳声给吞沒。“不成,大总管说的是,信誉,信誉第一。” “对,咱们宁可以后不再造金元,也不能自己毁了自己的名声…” “金子和银子的比价一直在变,谁知道哪天,就又落回一换十…” “甭说一换十,一换八的时候,我都遇见过…” 。。。。。。 也不怪大伙兴奋过度,在此之前,他们从沒想过,原來还有不出兵就打击敌人的办法。这太符合传说里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形象了,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仿佛是孙武在世,诸葛重生。 “眼下市面上,一两金子能换几两银子?一直是这样么?大概多长时间变化一次?”朱重九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敲敲桌案,把话头拉回正題。 “不一定…”内务处主事张松对此颇有研究,从座位上站起來,拱着手回应,“眼下咱淮扬差不多刚好是一兑十一,湖广那边大概能到一兑十二。但广州路和泉州路等地,因为海商云集,金价反而要低得多。一兑十、一兑九都有可能。” “那为什么沒人到广州和泉州拿银子换金子?”朱重九听得奇怪,忍不住低声追问。 他记得在准备制币之初,张松就跟自己提醒过银价的波动问題。自己之所以在银元之上加铸了金元,也是为了稳定货币而打算。谁料实际操作起來,依旧沒能完全将问題解决掉,至少把金币买回去重新回炉这一招,让大伙都始料未及。 “启禀主公,微臣以为,原因至少有三…”张松虽然以前在蒙元那边是个大贪官,但无论智力还是反应速度,却都属于一流水准。稍作斟酌,便条理清楚第给出了答案,“第一,金银比价波动不定,除非事先有准备,否则未必來得及。第二,便是因为路途上不安全,官府、绿林都得打点,得不偿失。第三,就是泉州、广州的贸易,事实上都被当地的大户把持。外人一头扎进去,轻则赔得血本无归,重则连命都会丢掉…” “你是说泉州的蒲家和广州的麻家?”朱重九的眉头跳了跳,双目中快速闪过一道寒光。 “正是…”张松又拱了下手,大声回应。“事实上,这两家都是色目人,非我族类。蒙元朝廷只管让他们包税,从沒管过他们在地方上如何胡作非为。” “嗯……!”朱重九点点头,低声沉吟。关于泉州蒲家和广州麻家垄断海贸的事情,他曾经多次从沈万三嘴里听说过。大总管府之所以冒险将线膛炮卖给沈万三,打得也是让沈家去牵制泉州蒲寿庚家族的主意。但从目前的结果上看,沈家的发展重点,显然不是跟蒲家争夺海上贸易路线上,而是全力经营三佛齐,试图海上立国。所以将來对付蒲、麻两家的事情,依旧得由淮扬大总管府自己亲力而为。 正沉吟间,却见逯鲁曾站了起來,大声说道:“主公,老臣以为,即便有人大肆收购金元,我淮扬依旧不能停止铸造。一则,主公此举所谋甚远,不能半途而废。二來,以眼下的金银兑换比,咱们大总管府会吃一些亏。但银价不可能永远这么低,只要它慢慢高起來,就能保证收支平衡…” “善公所言甚是…”朱重九笑着挥挥手,示意逯鲁曾坐着说话。“不过。。。。。” 迅速将目光转向于常林,他低声问道:“户局所存的金锭还多么?假使铸造金元一直像现在这种赔法,还能支撑多久?” “这。。。。。。”于常林低下头,想了好一阵儿,才给出答案,“启禀主公,户部存金甚足。假使金银兑换比一直不变,至少也能支撑个三五个月乃至一整年。只是如此一來,其他方面的支出恐怕就会受到影响。毕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