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草率地杀人抄家,温回舟,你是何居心?” 温回舟闻言浅浅一笑,忙扬声道:“江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耳朵听到太子殿下是受我蛊惑了?” “你……”江稚鱼被他出言噎住,他说的对,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猜测,至于温回舟到底都同简明之说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 温回舟款步走至江稚鱼身侧,对上她略有愠色的双目,只温声道:“江大人莫恼,我知你为殿下忧心,其实你我都知晓,殿下做出这般蠢事,大抵明后日太子之位便要易主。” 他忽而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盯进江稚鱼眸中,缓缓开口:“不过若是想挽救,眼下倒有个方子。” “哦?”江稚鱼压下怒气,她极欲弄清楚温回舟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便顺着他的话接道:“温大人可有妙计?” 温回舟凑近她耳侧,将那计策缓缓道来:“我知晓江大人学富五车,尤善书道,又与齐王殿下走得近,大人若是能仿着齐王的笔迹书信一封,文墨之外暗暗说明整件事皆是齐王策划,与燕朔勾结而成,意欲陷害太子殿下,我自有办法将那书信与燕府抄家所得之物一道呈到陛下面前,到时便可保住太子殿下的身份体面。” 闻完此语,江稚鱼霎时心惊,满目不可置信地瞧着他,她实在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竟就如此轻飘飘地吐出口,甚至开口时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大人莫要惊慌,你我同为东宫属官,我知你对我有诸多不满,可今时风雨欲来,咱们,都是要为殿下打算的。”他唇角弧度又弯了弯,幽幽说着。 江稚鱼暗忖了半晌,才似终于从那方震惊之中回过神,旋即便决绝道:“温大人存错了心,亦寻错了人,此等下流之举,我是不会做的,我也奉劝温大人小心些,总于阴暗之中行走,只怕会蒙了眼失了心,最终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温回舟听她憎恶之言竟也不恼,却朗声笑笑:“江大人不必威胁我,我既然敢这般将我的打算说与你,便是不怕你去将这话再传给齐王殿下或是旁的什么人,左不过这深宫之中皆是各为其主,我一心为太子殿下谋划,自然问心无愧。” 他复冷笑一声,又道:“只怕江大人是问心有愧罢。你这般维护齐王,也不知他日后会不会感念你。” 江稚鱼深深瞧着他,益发不知他到底所求为何,他虽不承认,但江稚鱼敢肯定,简明之的狠厉手段定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由是心中便越发奇怪,他费尽心思入了东宫挤走自己的位置,又为简明之进献这般愚蠢阴鸷的计谋,她本以为,他是要用尽心机将简明之拉下太子之位,可他方才所言却完完全全打破了自己的猜想。 他在拉下太子后,又要推出齐王而保全太子,这是何故? 江稚鱼默默思忖间,却见宫门敞开,叶内侍一行人簇拥着简明之回来。 她猛然自空想中抽离出,于人群之中望见简明之时,江稚鱼顿觉心中一空,她瞧见简明之冕冠已除,乌发随意散乱,束腰玉带也已不见,身上长袍松垮宽大,袍角随着他的迈步被踩在脚下。 落魄至此,想来应是尘埃落定了。 果不其然,将简明之送回东宫后,叶内侍便传帝王口敕,罢除了简明之的太子之位,即日起幽禁于东宫之中,未得帝令,不可离开半步,待西苑修葺完成,便迁入那里作为新的寝宫。 简明之一下瘫坐在石阶上,眼泪叠着泪痕铺了满脸,四下一片静默,他忽而从披散乱发中扬起头,双目泛红死死盯着温回舟,大声怒道:“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受你挑唆!!” 他似疯魔了般突然站起身,一下凑至温回舟眼前,双手胡乱抓着他的袖口,一声接着一声地怒骂。 而温回舟始终淡淡微笑,只是眉眼间的冷厉寒气直欲将简明之击穿,他使力一动,将袖角从他手中抽回,冷声道:“殿下,您怕是记错了,我可从未说过要您取燕朔性命这般的话。” 简明之陡然怔愣,回想起那日种种,脑中顿时轰鸣一瞬,彼时自己问他若是对质,该如何办,而他只是浅浅一笑,确未多言。 简明之心内顿时如高山轰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