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箩回想起上辈子的一幕。 彼时她刚回英国公府认亲,被杜氏和魏筝的人赶了出来,不敢入府,只好躲在角门外面等魏昆回家。后来她没有等到魏昆,却等到了梁玉蓉。 那时候梁玉蓉已经在平远侯夫妻的逼迫下,跟另一人定亲了。可是她心里放不下魏常引,便到英国公府想要他一面。魏常引没有出现,她固执又倔强地站在角门门口,悄无声息地流泪。她一直哭,一直哭,大抵是因为心中太过绝望,哭到最后蹲下来蜷缩成一团,身子不住地抽搐。平时那么开怀的一个人,那时已经不会笑了,她只剩下麻木,空洞和绝望。 她始终没有等到魏常引,天擦黑的时候,被平远侯府的人带了回去。 如果他们这辈子注定还是这种结果,那魏箩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再爱上魏常引。 * 走出千佛寺后门,面前是一条下山的小路。道路两旁布满荆棘,唯有中间一条小径供人行走。好在这条路还算平坦,也不狭窄,并肩容纳两个人不成问题。 魏箩一路上都挽着梁玉蓉,不让她跟魏常引接触。好在梁玉蓉并没有任何怀疑,这一路走得还算顺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视野开阔起来。不远处是一片灼灼绽放的桃花林,花瓣粉嫩,颜色艳丽,一眼望去,似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他们走近了,置身桃花林中,面前是纷纷扬扬洒落的花瓣,被风一吹,盘旋着来到他们面前,袭来一阵阵花香。 一片桃花瓣落在魏箩的头顶,常弘抬手替她取下来,看着她问道:“阿箩,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脸色不怎么好,唇瓣发白,似乎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魏箩确实不怎么好,她高估了自己,今天是第一天来癸水,身子虚弱得很。早上走了那么长的山路不说,方才下山又耗费许多精力,目下已经筋疲力竭,浑身乏力。不仅如此,肚子还疼得要命。她呜咽一声,让金缕扶着自己走入前面的小亭子,“我有点累……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可是她的模样却不像是“有点累”这么简单,她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耷拉着脑袋,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魏常弘紧张地跟上来,问道:“真的只是有点累么?没有哪儿不舒服?” 她点点头,闭着眼睛囔囔道:“真的……你去找常引哥哥玩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 魏常弘蹙了蹙眉,不愿意走:“你不舒服,我留下来陪你。” 可是这种私密的事儿,她怎么好意思让他知道呢?魏箩坚定地把他往外赶,他没有办法,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亭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金缕关怀地问:“小姐,婢子带了姜茶,您要不要喝一碗驱寒?山上寒凉,或是是受了寒气才会疼的。” 说罢,见她没有反对,金缕便拿过剔红松竹梅草虫纹食盒,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热茶倒进月季花卉纹茶杯,端到她面前:“还热着呢,小姐趁热喝了吧。” 魏箩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刚过来就离开,何况回去还要上山呢,她一想就觉得生无可恋。她接过茶杯,小口小口地抿完,末了重新伏在桌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垫在脑袋下,闭目养神。 期间梁玉蓉过来看过她两趟,见她状态不佳,便也没有打扰。这种事儿谁都帮不上忙,梁玉蓉年初来癸水,有一次没注意着了凉,也这么疼过,为此真是感同身受,对她同情得紧。 魏箩喝过姜茶以后身体渐渐热起来,疼痛有所缓解,不如一开始那么疼了。她闭着眼睛,正想着再坐一会儿便出去,忽然有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试了试她的温度。 那只手修长硬朗,一想便是男人的手。她以为是常弘,轻轻地“唔”了一声,把头埋进臂弯里,软声软语道:“常弘,别动……我难受。” 那只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旋即没有收回去,而是改为触碰她的耳朵,捏住她小小的耳珠揉了揉,沉缓悦耳的声音道:“怎么了?小家伙,身体不舒服么?” 这个声音…… 她抬起头,蓦然迎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果真是赵玠!她惊讶地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玠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以手支颐,掀唇道:“不是你说的么?寺庙后面有一处桃花林,桃花开得很美,本王正好无事,便过来看看。” 她迟钝地哦一声,诚实道:“我忘了。” 她今天状态不佳,脑子也转得慢,猛地想不起来实属正常。 赵玠抬眉,想起他刚过来时她蔫蔫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又问了一遍,“你身子不舒服?” 魏箩抿唇,粉嫩双颊微微洇出一些红色。她不想告诉他实话,毕竟这种事实在不好开口,她很快想好一个借口:“方才下山时太累了,我到这里休息一会儿。” 赵玠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