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樾琇,我唾弃你。”源于那个雷雨夜。 戈樾琇打开他房间门,她坐在他房间窗框上,那天晚上的戈樾琇看着和她十二岁那天早上一模一样,让他心里有小小的揪心。 她浑身湿哒哒坐在窗台上掉着眼泪,和他说“宋猷烈,我要死了。” 宋猷烈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想着这好极了,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在深夜出现在他房间里。 那道闪电来临,她摇摇欲坠,下意识间手去拉住她。 想她死只是占据一个瞬间的念头,占据更多瞬间念头地是让她别哭。 戈樾琇,别哭。 别哭。 她离开他的房间,他关上窗户。 站在窗前,后知后觉中宋猷烈明白到在过去几分钟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为了让她别哭,他做了很奇怪的事情。 戈樾琇,我唾弃你,即使你死了,我也要唾弃你的坟墓。 时间再推移到那个彩虹国度。 那个彩虹国度有一个乔治镇,乔治镇有一幢白色庄园。 那个黄昏,在那座白色的建筑里,宋猷烈见到个头比他稍微高一点的女孩,女孩穿着一双红色芭蕾舞鞋。 穿红色芭蕾舞鞋的女孩像极了图书中住在城堡里的小公主。 小公主的名字叫做戈樾琇。 这一年,宋猷烈四岁。 很长一段时间里,戈樾琇于宋猷烈而言,大致印象是脸色总是很苍白,不爱出门大多时间总是很安静,黑漆漆的眼珠子总朝一个地方瞧时看着有些吓人。 除此之外,戈樾琇是这个庄园的小主人,这是妈妈让宋猷烈牢牢记住的。 庄园小主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 “阿烈,她是你表姐。”那日庄园女主人和他说。 宋猷烈问起妈妈关于庄园小主人变成他表姐的事情。 “那是成人世界的事情,等阿烈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妈妈说。 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伴随成长,很多事情逐渐明朗了起来:功课、语言、算术、地心引力、遗传基因、人类进化史等等等诸如此类都可以找到答案,唯一还不能找到明确答案的是戈樾琇。 宋猷烈无法明白戈樾琇为什么总是找他的麻烦,他已经够忙了,戈樾琇还三天两头找他麻烦。 这时,宋猷烈已经能够明白妈妈那时要他牢牢记住“戈樾琇是这个庄园小主人”的话。 庄园小主人这个称谓足以形成一定威慑力,换言之,小公主是不能得罪的人,即使妈妈和庄园女主人是亲属关系,但那只能被当成一个秘密保存着,在外人眼里,他和妈妈目前正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关于庄园小主人找他麻烦这件事情,宋猷烈能想到的法子就是:以安静。 就像格陵兰岛的冰川,起风了,安静仁立;等风过去,风离开了,冰川依然还在;下一阵风起,继续以安静。 一个深夜,宋猷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他床前的戈樾琇。 她没因为他睁开眼睛而慌张,他也没有因为睁开眼睛看到她而慌张,触着他额头前的头发,她冲着他笑了笑。 他闭上眼睛。 庄园里偶尔会传来那样的窃窃私语,庄园女主人精神出了问题。 戈樾琇一半基因来自于一名精神病患,宋猷烈想。 这么一想,戈樾琇的行为似乎合乎理解了。 也许是找到戈樾琇行为怪异的理由,宋猷烈不再纠结于戈樾琇总是找他麻烦的事情上,他有太多事情要做。 至于她晚上有时候会出现在他的床前,就当成是深夜造访厨房的流浪猫就行了。 初春的那个清晨,庄园女主人躺在草地上,从额头后流出的红色血液沾满了她浅色裙摆。 在那个清晨,宋猷烈看到挂在戈樾琇眼角的泪珠,像晶莹剔透的晨露。 这个清晨,戈樾琇的形象如此清晰地被传达到他心里,大号杏仁眼,有又黑又亮的长发,在阳光下像易碎的琉璃娃娃。 那琉璃娃娃忽然间让他不是很大的心灵有了小小的担忧。 琉璃娃娃要被谁一不小心碰到就会破碎;夏日炎炎,琉璃娃娃一不留意被日光蒸发;下雨天,站在屋檐下,琉璃娃娃也许就被水流带走了。 那琉璃娃娃,需要有一双手紧紧握住才行。 此时此刻,那琉璃娃娃眼角处正挂这泪水。 看着,很悲伤。 他打开音乐盒,当想念爸爸时,他总是会打开音乐盒,但这一次,打开音乐盒并不是因为想念爸爸了。 太阳底下,清脆的旋律一遍又一遍: 嗨,朱迪,别沮丧。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