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时典看着被雨水打湿模糊了的车窗,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爸爸……” “嗯?”时正声沉着声音应道。 “他会没事的。” “嗯!一定的。” “他一定会回来。他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泥石流发生的前兆,也知道怎么躲避……他现在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时正声没见过女儿这么出神地呢喃过。她仰头望天的模样,虔诚而无助。他坐到她的身旁,宽大的手掌扶住她的肩膀,像要给她力量,像要将她扶起。 “爸爸,等他回来了,你见见他,好不好?”时典转过头来,脸上散发出一瞬间的光亮。 时正声点了点头,果断而坚决地应道:“好!等他回来,爸爸一定去看看他!” * * 时典做了个梦。梦境里,叶澄铎手拿着一根橄榄枝像她走来。一瞬间,时典想到从挪亚方舟里放飞出去的鸽子,回来时“嘴里叼着一个新拧下来的橄榄叶子”。 她猛地醒过来,摸了摸周围,是冰凉的皮革座椅。他们都在面包车里住宿。 时典轻手轻脚地将车门打开,走到外面的宽阔处,呼吸了一口清凉而新鲜的空气。 山里的夜晚很冷,她拿了件衬衫披上,看了眼熟睡中的爸爸,又轻轻地将车门阖好。 往前走几步,她看见有一个人站在泥土乱堆之上。她走了过去,借着朦胧的月色隐约可以辨认出那个人的背影。 一个等候爱子回归的母亲的背影。 时典鼻尖一酸,突然想起妈妈。只身在家的妈妈,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带晚晚去陪她呢? 她走了过去,怕突如其来的问候会吓坏林许榛,但还是低低地、柔和地喊了一句:“阿姨。” 林许榛的内心不再旁的事所占据,全心全意地想儿子在哪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仿佛进入了这座大山里。 她温柔地笑起来,月光下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和单薄的身影使她看起来像一个纸片人,大风稍稍一吹,好像就能把她撂倒。 看到时典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还看见叶澄铎出现在这里。每逢见时典面的时候,都有叶澄铎在场,这回应该也不例外才对。 可是空旷寂寥的夜色中,只有牵挂着同一个人的两颗心相依为命。 看着远方,寂寞无声。 老久老久,林许榛才开口道:“我总是安慰自己不要悲观呢。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他,地震时怎么逃脱、洪水来了怎么逃脱、龙卷风来了怎么逃脱、泥石流来了怎么逃脱……在这些灾难都还没来之前,我说得轻而易举,可现在突然来了,我就担心,他还记不记得我给他的那些措施。” “他一定记得的,阿姨。”时典不知何来的笃定,只是在她的心里,叶澄铎仿佛无所不能,聪明胜过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