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须得是压制得住父亲的重臣,或者说是圣上。即使如此,自己为子他为父,仍旧受制于孝道,而且以自己的年纪,没有数十年的功夫怕是难以如愿。 二是出继,作为他人之嗣,便不再受制于生父,但是这个法子有伤骨肉亲情,也不能保证嗣父比生父更好,也没法继承祖上爵位和祖产,因此亦是下下之策。 卫若兰以前就想过这两条路,不过好端端的谁想认他人为父母呢?百善孝为先,他不会因为父母一时的偏心就恼羞成怒,脱离父母。只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发生后的现在,他突然萌生了离开的念头,觉得出继竟是上上之策。 父亲总是阻拦自己的前程,亦不曾善待自己,自己用秘籍里的方子淬炼筋骨气血时,试探从府里支取银子,被断然拒绝,又骂自己无事生非,转身却给卫源大开方便之门,花一万多两银子给卫源买了一匹汗血宝马和一副宝弓,大概那时候就开始为秋日的打围谋划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他不愿意娶史湘云,他父亲不敢指责祖母,又知一心想和史家结亲的卫太太是拗不过祖母才无奈推掉,就骂自己不知好歹。卫若兰很清楚卫太太想和史家结亲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得力的妻族相助,但他没想到父亲想和史家结亲却是因为丁忧三年的他起复后职缺权势大不如从前,而他隶属史鼐麾下,自己的桀骜不驯,恰恰破坏了他的联姻大计。 依照父母偏心的程度,祖上的爵位和家业十有八九不会传给自己,虽然当朝一般都是嫡长子袭爵,庶子无缘,但不是没有其他嫡子袭爵的事情发生,卫源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作为父母,弄出一个不孝的罪名就会让自己失去爵位,概因不孝乃是十恶不赦之罪。 既有如此可能,自己又何必为了爵位和祖业留下? 没有祖业,自己有祖父留下的财物,有母亲留下的嫁妆,以及自己在各后妃娘家建造省亲别墅时大赚的一笔银子,出继后再置办一些庄田商铺,年年有进项,自己一个人又不比一个府的开销,久而久之,定会攒下一份庞大的家业。 没有爵位,自己可以挣自己的前程,哪怕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爵位那么高的品级,但是他觉得自在,清净,没有那么多的烦扰,免得将来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出继的人选卫若兰已经有了,就是他英年早逝的二叔。 卫父底下有两个嫡亲的兄弟,卫三叔尚在,和长兄、侄子分别继承了老爷子的财物,之所以没有卫二叔的份儿,乃因卫二叔十六岁从军,十八岁那年不幸战死沙场,身后无嗣。当时卫家善解人意,解除了他出征前刚刚订下的婚约,免得耽误对方终身,倒是那家姑娘不负夫义,出家做了女道士,终其一生未曾再嫁。 卫若兰觉得如果自己过继给二叔为嗣子的话,将来上无父母管束,亦无人拿捏自己的终身大事,反而还能继承卫家一份家业。 因卫母健在,卫父和卫三叔实未分家,只是老爷子临终前把自己的梯己分给子孙了。 发生过父母意欲和史家结亲一事,想到红楼梦话本里史湘云住在名声糟烂的荣国府那么久,自己家始终不曾解除婚约,导致最后也不知是因何成了白首双星,得到许多新鲜记忆的卫若兰此时极厌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仔细盘算了一下,卫若兰认为十分可行,继母不用说了,巴不得把自己过继出去,至于父亲,恐怕也是求之不得,唯一反对的大概就是祖母了,不过次子有嗣,祖母有可能动摇。 下定决心后,卫若兰神情为之一松,目前他先顾着皇家打围这件事,出继一事等过后再说,于是他步伐矫健地离开查探的山林,几个起落就从山脚出现在庙前,却见小沙弥行虚正坐在门前台阶上托腮打盹,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口水滴到崭新的灰色僧袍上了。 卫若兰莞尔一笑,正欲不动声色地进去,行虚突然惊醒,睁眼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猛地看到卫若兰,慌里慌张地跳起身,不料腿脚麻木,一头栽了下来。 “小师父小心!”距离他三四丈的卫若兰瞬间出现在台阶下,伸手捞住了他。 行虚脸蛋先因惊而白,后因羞而红,不等卫若兰放下自己,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多谢男檀越的救命之恩。” 卫若兰失笑道:“男檀越,这是什么古怪称呼?”一面说,一面放他下来。 “住在庙里经常给我点心吃的女檀越说了,佛祖眼里众生平等,男女牲畜与蝼蚁都是众生,既然小僧称她为女檀越,等见到男香客自然就要称呼男檀越了,不然就不是平等了。你不是男人吗?”行虚跺跺脚消解麻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比他高很多的卫若兰。 卫若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当然是男人,不过没有男檀越的叫法。” 行虚口内的女檀越想必就是黛玉了,真真是个促狭鬼儿,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行虚说的,竟然让他认定了男女檀越的叫法。 行虚一脸迷茫,一手攥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