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见黛玉,荣国府几位小姐焉能入自己妹妹的眼?无奈之下,只得将此事告知祖母和母亲,婆媳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言以对。 宝玉却不知姜华心内的纠结,欢欢喜喜地跟姊妹们说不必为此事费心了。 黛钗抿着嘴笑,迎春沉默,惜春白了他一眼,独探春道:“原本就是无理的事情,偏二哥哥你一头热地跟老太太和太太说,让我们姊妹延请各家小姐,此举岂不是说老太太和太太的不是?叫人知道了,又笑话咱家小姐缩手缩脚。亏得老太太和太太这样疼你。” 宝玉不解,问道:“这是何故?” 诸姊妹都不言语,黛玉起身笑道:“和我不相干,你们一家人自己说,我去画画。” 原来此时诸姊妹都在惜春的蓼风轩,看黛玉和惜春拿着园子里的景色入画,宝玉从外头回来,给贾母和王夫人请过安后,挨门挨户地找到这里。 惜春跟着站起,道:“林姐姐等等我,我也不懂这些,叫三姐姐解释罢。” 黛玉和惜春离去后,迎春也跟着走了,只剩宝玉、宝钗和探春三人。宝钗是事不关己不开口,含笑坐在一旁。探春当着宝钗的面,也不能说宝玉言语时贾母对王夫人表示出不满,认为作为当家主母,王夫人理应带姊妹们出门应酬交际,而王夫人本就因她们姊妹都不是亲生的所以不用心,听了宝玉的话,就以为是她们姊妹有所抱怨,宝玉才借姜华之口来说。 每想到此处,探春都觉得忧心不已。 前些日子她替王夫人说话,得了王夫人的青睐,经此一事,只怕这份好感便烟消云散了。 宝玉想了半日不得要领,随即丢下,兴冲冲地去找黛玉惜春看他们作画,好等人来求题倩画时,自己临摹他们的技法小露一手。 黛玉因皇后远着姜家,她心里偏着皇后,自然对姜家敬而远之,况且好端端的姜家突然起意想和迎春姊妹们结交,太突然了些,叫她不由得起了几分疑心,好在宝玉是个无能的,姊妹们又实在难以行事,唯有推辞,便是姜家有算计也无碍了。 展眼三月中浣,因昨夜雨疏风骤,黛玉清晨起来见窗外落红阵阵,偏又被丫鬟随意混着灰尘扫走,不觉为之一叹,想到大观园里的花恐怕亦是落得此命运,思及自己身世飘零,触动心思,便寻了花锄、花囊和花帚出来,一路往沁芳闸来,刘嬷嬷和雪雁远远地跟着。 她虽不住大观园,却常去大观园赏玩,和姊妹们同乐,刘嬷嬷也建议她如此,常走动对身体好,因而沁芳闸那里的畸角有她的一个花冢。 漫步林间,风过花落,缤纷如翩跹的粉蝶,飘落在地上石间己身,如诗如画。 黛玉一面叹桃花凋零,滴下些泪来,一面拿着花帚轻轻扫动满地落花,成堆后,以手装进花囊里,拉上系子挂在花锄上,拿着花帚往畸角的方向走去,忽见宝玉远远地站在池边,不禁走过去问道:“你在这里作什么?” 宝玉回头见是她,忙叫她把花扫起来撂在水里,又说他撂了好些在里头随水漂走。 黛玉摇了摇头,不赞同,宝玉听她说只园子里的水干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糟蹋了花,不禁点头承认她说的有理,又听她说有花冢等语,顿觉新奇雅致,喜不自胜地道:“待我放下书,帮你来收拾。” 黛玉问是何书,宝玉忙以谎言应对,被她一眼看穿,无奈,宝玉只得将书递给她。 黛玉并未接过来,而是就着他的手看了封皮,上书《会真记》,忍不住道:“我道是何书,当作宝贝似的还骗我说是四书。” 原来她在皇后宫中早已看过这些书了,不以为奇。 这些书都是,立意和规矩相悖,皇后也是藏得严密,闲暇时悄悄拿出来看,被她发现后,递给她看。她原本觉得词藻警人,余香满口,偏生皇后说词曲虽好,莺莺也痴情,只那个张生不好,竟是个轻薄负心人,红娘也不是个好丫头,又说起莺莺之悲惨命运,又教导她须得自尊自重,不可效仿崔莺莺,身边也不能容许红娘这样的丫头。 将那《会真记》从头看到尾后,黛玉既敬佩崔莺莺与众不同的心气儿,却又恨她不知自重,被张生和红娘三言两语挑动,做下不可挽回之事,最后反而被弃,那张生更是无情无义,同友人谈论时云莺莺是必妖于人的妖物,薄情可见一斑。 宝玉闻言一呆,道:“莫非妹妹看过不成?我也是茗烟才买了与我的。” 黛玉原不是口是心非的人,不说自己看过,也不说自己没看过,抿嘴笑道:“你身边那些小厮没一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