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乍舌,“你是说十一岁时,花了一个月就把初小学的书本内容学过,然后做高中的试题测试,然后你还都满分?”他蹙起眉:“也不算是理论意义上的测试,教授出的关于能力方面的东西。按理可以直接进他的学校,但他说我至少得感受一年学习氛围。” 脑中想象了下,还没长成的他坐在高校教室里,比别人都矮一个头,这画面委实有些不和谐。但转念间就想到自己,不由黯然,除去关于杨晓风曾在警校的影像之外,再没别的,而那段影像是被强行植入我脑层中的,恐怕我根本就从没进过校门,从童年到成年都被禁锢。 脑门被弹了一下,生疼。我捂着疼处疑惑地去看他,见他背朝着我走至石棺尾处,然后道:“别在那胡想走神,过来帮忙把它盖上,快天亮了,我们得出去了。” 闻言我立即快步上前,与他合力把沉重的棺盖阖上后,室内恢复沉凝。他没有犹疑地拉我出屋,果然天光已隐隐发白,竟已是一夜过去。回到小船上,依旧是高城划渡,残城在浓雾里逐渐变得模糊,等过十分钟发觉还置身在浓雾中时才惊觉到不对。 回头去看高城,见他眉宇微蹙眸光沉暗,询问出声:“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他道:“时间没把握好,走得晚了。” 我一怔,不太明白地问:“回那边去跟走得早与晚有什么关系?”他索性停下了手中的划桨,环顾四下后才看向我道:“这不是普通的浓雾,是地表底下出来的一种瘴气,它的存在主要是为了保护永恒之城。别小看它们,穿梭这片水域是必须得特殊的路径才可以的,路线若一乱就会迷失在这片浓雾里。关键的是黑暗中参照物不会浮动,只需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可是一旦有光后,就产生了折射,参照物都发生了改变,原来的路也不见了。” 听完我就惊异了,这片雾区水域岂不是天然迷阵,还是会移动的,不,它不会移动!是人的视觉发生了变化。就像有些倒影成镜里,人受视觉冲突看颠倒的世界而感到头昏眼花,但其实假若闭上眼,视觉冲击不再,人依然还是站在平稳的地平面,没有颠倒混乱。 所以……耳旁传来高城低语:“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与他对视,转而微微一笑,看来是想到一处了:画影。阖上眼,不过转瞬影像就回到了昨夜江上行渡,可仍有难度,我必须反向推理,还得先找到起点。也不知磨蹭了多久,以手势为指向,高城配合划渡,等到岸影在前时我睁开眼,发觉头顶已是阳光普照。回过头,本欲去看高城,可眼睛在霎那间被凝住。 之前光听高城口中陈述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直到这刻,看着那悬浮在远处空中的残城倒影,只能感叹身在其中不知它的宏伟,而站在这处仰看,阳光为它打上一层朦胧的金光,让你的眼自动忽略了那残缺,只觉是一副奇观。 我脑中突的闪过四字,用来概括这奇观不为过。 彼岸浮城。 可这奇景转瞬就开始逐渐淡去,轮廓变得模糊,等到我们的船靠岸时,它已经消失无踪。江面仍是茫茫大雾,能见度只有数米,好似刚才所见都不过是幻觉。 看来这就是至今都没人到过那座残城的原因吧,首先没人知道穿越迷雾的路径;其次若白天渡船或者晚上掌灯渡船的话,都会受到光的折射使得人眼受视觉冲击影响,从而迷失在浓雾中。如此即使有人曾想探寻,也在一次两次后放弃了念,尤其以楚元风的为人,他既然要将残城永远遮藏,那肯定还会在城周设置屏障,不会单单只是这浓雾的。 我的视线凝向水面,回想刚才高城在路线错乱后划渡很小心,全神戒备的,很大可能是这水中有着什么让他忌惮。 然后这短暂片刻的浮城倒影,即使被人看到了恐怕也只会以为是海市蜃楼。 上岸后,高城把小船又拖回了林中,安放之地很隐蔽,用丛草做好了掩护。等回到他的溶洞屋舍时,发觉落景寒正黑着脸坐在外面,看到我们时立即站了起来,“城哥,小夏你们上哪了?”高城走过去低问:“何事?” 落景寒看向我,欲言又止。念一转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是不是疯子找我了?”刚才一路回走,看头顶的太阳位置也知时间不早了,果然落景寒点了点头道:“他找不到你就说城哥把你给害了,我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听,扯着那阿蛮就跑出去找。” 心中一惊,疯子和阿蛮出去了?这呆子怎么脑袋有时候这么不灵光的,如此深地岂能是随便乱跑的,正要问落景寒他们往哪方向去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