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江底。 骨灰被留了下来,我将之当成张继对徐江伦的唯一私心。但是我并没打算把它入土埋葬,他这一生都很坎坷,为求生存用尽各种手段,而他对老首领有恨,这个岛他若不是为了夺权是铁定不会来的。但我不能让他死后,尸体还要被带回去判罪,然后无从归处。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乘风而去吧。 我站在一处岩石高台,打开骨灰坛子的盖子,抓起一把骨灰扬手而撒。心中默念:徐江伦,早日投胎吧,下一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将骨灰全部撒完时,已是黄昏,站得太久脚都僵直了。我最后把骨灰坛子也沉入了江底,才背转身过来,却瞳孔收缩,顿住身形。一丈之外,高城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他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幽深难懂。走上前刚要解释,却被他抬手截断:“回去吧。” 我没再多言,与他并肩。在见他的脚颠簸了下时伸手扶住,自嘲地笑:“现在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吗?”关于李成军的腿后来我才知,他并非瘸子,但是可能因为长期受湿冷气候影响,有了间歇性关节炎,常常会疼得不能走路。 反倒是我,这几日常常由他按压腿部穴位,只要不像刚才那般长时间站着,倒是酸麻很少再出现。走了一段路,高城又侧眸看过来,“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去?” 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淡淡回:“就是我想,你允许么?” 身侧的人脚下一顿,眸光明浅不一。我牵起嘴角,依旧不看他:“虽然我没了画影的能力,但脑子并没变傻。以你算无遗漏的心智,若有此心,能让我毫无任何选择能力就照你安排的路走,若你心情好可能还会留点念想我,心情不好那就直接消了所有记忆,哪里还有此刻你来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 余光中高城的神色几度变化,等到我说完时有些委屈地反驳:“我哪有你说的那样?” 我抿唇:“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高城,其实你就是吃准了我这性子。得知真相后的愤怒,怎么也抵消不了对你的那些念头,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假如我真应了尧哥或张继的邀请跟他们回去,恐怕你就第一个跳出来布局阻止了。” 这次他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 人非木石皆有情,高城吃准了我,但我又何尝不是吃准了他?我赌的就是他对我的不舍。原本扶着他臂弯的手下移,改为握住他的掌,牢牢抓住他即便属于沧桑老人的手指,我想:现在的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布局谋划这些可能我穷极一生都难及得上他,但关于心理术,我有信心,终有胜他的一天。 就好比现在。我先发制人将他所有退路阻断,让他无法再有借口,当然,前提是建立在他愿意让我赢的情形下。 远处有道身影迎风而站,我们同时停了下来,凝目看了片刻后侧头去问:“寒不会有事吧?”高城的眉宇微蹙,沉吟良久收回目光低道:“他会回来的。” 我感到怀疑。落景寒亲眼看着谢锐自杀,还有曲心画。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我与高城还有盛世尧在特殊空间,而外面一场血战展开。果如当初所预想的,曲心画和谢锐到底还是没逃得过徐江伦的心理术控制,也成为了他两把最厉的杀人的刀。谢锐擅长飞牌,速度非常人能及,而曲心画擅长药剂,她配出的药可以救命也可以致命。 当她连续放倒两名特警后,将目标对准了落景寒。只是当她真的下黑手时,淋漓的一丝理智还在,她最终将本欲插进落景寒胸口的匕首反刺回了自己心口。 我没看到那一幕,但只消脑中想象,也能知道那是多么惨烈。等于说是落景寒亲眼历证了曲心画到谢锐,全都自尽在眼前!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犹记得那日谢锐与曲心画从船上逃走后,他躺在那哭得悲恸不已的情景,此次对他的冲击只会更大。但,他没有哭,一滴眼泪都不曾留,全程沉默着有条不紊地处理两人的后事,然后日日枯站在两人的坟前直至深夜。 高城从未走上前去规劝,偶尔在远处默站半日,偶尔只是坐于室内不语。我其实知道他心里并不好过,尤其是看到落景寒彷如枯萎的树脱了魂般。 我们三人就在这楚城住了下来。时间一日日过去,平静而宁和。也当真是诡异,与楚城最近的离岛,前不久还能让船搁浅靠岸的,但在半月后彻底沉力量。落景寒有渡船出去查探过四周情形,回来时说四周的岛屿除了归岛还冒了个头在江面上外,其余的也都消失无踪。估计那归岛不出半月,也将从水平线上消失。 表面的平和,掩盖不了内心的焦虑,至少我是这样的。 不是我不愿面对李成军这张苍老的脸,而是他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我在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