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繁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宁湘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半晌才瑟瑟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缓缓抬手指了指额头。 “奴婢磕着脑袋了……” “什么?” 宣明繁眉心轻蹙。 面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解来。 宁湘深吸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奴婢磕着脑袋……失忆了!” 说完这句话,宁湘就感觉殿中气氛逐渐凝固,她没胆子与他对视,但也知道他此刻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 毕竟这蹩脚的理由,是她进门时才想出来的。 虽然可能宣明繁连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宣明繁要她说,是故意挖坑,等她承认了,转头就要治她的罪。 宁湘爱惜自己的小命,难道她要亲口承认是故意接近他、引诱他、下药睡了他。 他不得雷霆震怒处决了她? 宣明繁眼神晦暗,平白多了几分锋锐。 良久,才淡漠出声:“是么?” 她觉得他语气隐隐透着凉意。 “皇上恕罪。”宁湘能屈能伸,在他生气之前,噗通跪在地上,用力之大,想起自己还有个肚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宣明繁看了眼她的动作。 “奴婢……是真的失忆了。”她绞尽脑汁努力措辞,一口咬定:“磕了脑袋,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您瞧,这里还有个疤!” 白皙净滑的俏脸毫无瑕疵,只有右侧额头有个绿豆大小的疤痕。 浅浅的一道,毫不起眼,脂粉就能遮住。 这疤其实是她那日下船时不小心撞上的,蹭破了皮,两天就结痂了。 她满面无辜,宣明繁眸光沉沉,薄唇轻抿。 日光融融,泼在明窗上,斑驳的光点落在脚下,惊起细小的尘埃。 殿中陷在无尽的沉默里,直到尤礼敲门,低声禀报:“皇上,丞相求见。” 宣明繁起身,见她还跪在地上,眉尾微动:“起来。” 无情无绪,不带喜怒。 还好! 净闻法师修行多年,脾性向来温和,哪怕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也并没有发脾气的迹象。 宁湘知道自己赌对了,站起身时踩到裙摆,踉跄了一下险些又跪下去。 宣明繁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下去吧。” 宁湘麻溜地退下,刚跨出门外,就看到丞相顺着台阶上来,看见她,皱纹横生的老脸满是震惊诧异。 宁湘眼前一亮,看到丞相犹如看到救星般,恨不得马上上前拦住他。 面见天子,耽误不得。 丞相没有停留,径直进了殿。 尚未行礼,就看到宣明繁面无表情的俊脸。 丞相略有不安,却还是先呈上奏疏。 “涿州知州李望山抄家所获皆以充入国库,呈请皇上一阅。” 宣明繁看了看内容,眉眼平静。 李望山为官多年,可不算清廉,玉器古玩数百件之多,抄家出来的现银就有整整百万两。 涿州城里,像马筠安这样的贫寒人家,为了几两药钱不辞辛苦,受尽苦楚。 反观李望山这个父母官。 欺压百姓,敛财作恶。 他今日若没动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其戕害。 丞相观察着他的脸色,迟疑说:“底下人说,在李望山书房发现了一封密信,应当是没来得及销毁的。” “写了什么?” “一些大逆不道的密谋。” 如何安排杀手冒充山匪,如何埋伏在半途袭击废太子。 信上虽没落款,却是以荣王口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