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湘看他的手背青色的脉络,想起客船那晚十指相扣,缠绵不休的暧昧。 一失足成千古恨! 若不是她利欲熏心、色.欲熏心,缠着他做了那些事,肚子里哪会多出个孩子来。 把她生生困在了宫墙之中。 悔恨、迷惘,还有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委屈,霎时间化作眼泪簌簌而下。 宣明繁心头微颤,一时无措。 只彷徨安慰她:“别哭。” 宁湘抽回自己的手,伤心呜咽着:“我想我爹娘了……” 她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深宫寂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亲人远在江州,难通音信,每每想起离别时宁母不舍的眼神,就觉得满肚子委屈。 身侧微微塌陷,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背脊,声色温和:“我让人去江州,将你爹娘都接来。” 他卧在她身侧,宁湘转头,看见他微红的脸,默默止住哭声。 “你脸红什么……” 孕妇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睡吧。”他面无表情帮她掖好被子,侧身躺下,彼此间还保持不算近的距离。 这大约是他能妥协的最大极限。 今夜才沐浴过,微微抬手,便能嗅见一股清幽的香。 宁湘一时顾不得哭,只翻身过来,盯着他的脸瞧。 她见过先皇后的画像,宣明繁和他母后的眉眼最为相似。 像是藏着星辰,蕴含微光。 一眼便要沉溺。 宁湘有意离他近些,可惜她的肚子就是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宣明繁闭上眼,仍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 无奈轻叹一声。 他终于受不住了,默默伸出手去,遮住她的双眼。 长睫在他掌心轻颤了颤。 终是安静下来。 * 宁湘做了半夜噩梦,一觉睡醒已是天光大亮。 宣明繁早已不在身边。 唯有身旁残留的气息,证明他昨晚跟自己睡在了一起。 她记得迷迷糊糊睡着时,会下意识往他身上靠,本就是存心捉弄他,便毫不顾忌。 她抱着他的手臂,他抽不回去,只能僵硬忍受着。 她小声咕哝:“摸摸你儿子……” 后来他索性不挣扎了,掌心贴在她肚皮上,任由她往身上攀。 真是可怜! 想到他昨晚手足无措的样子,宁湘就莫名开怀。 宫里没有长辈要请安,宣明繁也不要求她恪守什么宫规,宁湘仗着身怀有孕几乎能在宫里横着走。 谁都知道皇上有位新封的淑妃娘娘,住在勤政殿,怀着皇长子,恩宠无边。 春日天暖,宫中景致绝佳。 宁湘穿戴好出门闲逛一阵,剪了几枝牡丹插瓶。 正摆弄花枝,紫檀捧着两张帖子进来。 “定国公夫人和征西大将军夫人分别递了拜贴,请您过目。” 宁湘翻开看了看,不禁疑惑:“她们这意思,是想见我?” 紫檀问:“您要见吗?” 她挠头:“我又不认识她们……” 拜贴上说想向她请安,可她们之间又不认识,有什么旧可叙? 紫檀想说,您安心养胎不关心外边的事,朝野上下,早对这位怀孕的淑妃娘娘百般好奇。 宫妃和皇帝同住勤政殿有违祖制,就算是皇后也没有此殊荣。 然而宣明繁严守佛门清规,却无视礼教规矩,将人留在身边,已令众人哗然。 可惜丞相勒令百官,不许妄议后宫,影响淑妃娘娘养胎,也就没人敢在宣明繁跟前提这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