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住去路,宁湘只好停下,上下打量他:公子是? “我叫吴用,家就住前边,你看那个最大的宅子,就是我家。” 他指指远方,她微眯着眼往那边看了看,收回目光发现他又凑近了些。 宁湘不动声色让了让,皮笑肉不笑:我应当不认识公子吧?您这样挡着我是为何? “我见姑娘只身一人在街上行走,可是遇到什么难处?天气炎热,不如上我家坐坐?” 这里是大街上,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宁湘想他也没有胆量做什么,倒是放下心来与他周旋。 谁说我是一个人,我未婚夫也在呢,他去前面买东西了。 “你有未婚夫了?”吴用脸上失望显而易见,方才见她容色跌丽,形单影只,还以为有机会勾搭勾搭,结果已经有未婚夫了。 宁湘一本正经:是的,他马上就过来了。 吴用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知道宁湘有了未婚夫,便遗憾地盯着她看了两眼,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宁湘松了口气,转身去寻净闻,然而到了晌午都没见着人,腹中饥肠辘辘,败兴而归。 她身上没钱,吃不上饭,等到午后都没看到净闻,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忍饥挨饿了整天,做梦梦见高床软枕、珍馐佳肴好不舒坦,醒来时看到头顶结了蛛网的竹屋,长长地叹了口气。 坐以待毙这种事不能做,眼看天色擦黑,宁湘忍着饥饿起身,绕去了法华寺,结果守门的小和尚说已经闭寺不能进入。 她还存着一丝期待:“净闻法师回来了吗?” “未时初就回来了。” 宁湘顿时泄了气,坐在山门前揪着脚边一朵野花,暗骂净闻没良心丢下她一个人。 可眼下怎么办,什么法子都没有。 重要的是她现在很饿。 宁湘坐了片刻,看着天色,脑中灵光一现,捂着肚子哎哟叫唤了几声。 宁湘摆出虚弱的模样,瓮声说:不瞒小师父,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啊?”小和尚挠挠头,迟疑道,“要不施主等等,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眼下正是用斋饭的时辰,小和尚不谙世事,看宁湘衣裳破旧饿得难受,说了句等等,便往寺中去了。 几张八仙桌围坐着寺中僧侣,小和尚打了碗粥,拿着两个馒头,尤觉不够又回头再拿了两个。 打饭的师兄笑道:“小师弟今儿胃口挺好啊!” 小和尚一板一眼说:“不是我饿,我是在山门前看到个女施主,她说一整天没吃过饭了,我给她送点去。” 出家人慈悲为怀,寺中常对穷人布施,听说有人没饭吃,那师兄忙说:“那你快送去吧!” 小和尚拿着馒头跑了,险些和刚进门的净闻撞上。 “当心!”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馒头不至于落了地。 谢谢净闻师兄…. 小和尚道了谢,匆忙离开,打饭的师兄搁下勺子,道一声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师弟做的对。” 净闻顿住脚步,视线落在锅里的清粥上,目光深邃。 用饭时,同桌的师弟忽然叫他:“净闻师兄,昨日天黑后你出了寺?” 他用饭时没有说话的习惯,不过旁人既问起,还是和声回答:有点小事。 夜里入睡时,却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后山的女子。 昨日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人带回来,今天却把人丢下不管不问,的确有失出家人普度众生的信念。 但天色已晚,再去看她也多有不妥。 待次日天亮,寻去后山,却并不见宁湘身影。 净闻抿唇,在竹屋前站了片刻,猜测她或许已经离开,稍作停留后,便下了山。 街市上熙攘喧嚣,百姓见佛门僧人多是温和客气,净闻双手合十行了礼继续前行。 路过一处酒庐时,却意外瞥见一道眼熟的身影。 酒庐在街口,正是晌午,暖风熏人,卷起屋檐下的酒旗,浓郁的酒味从门内飘散出来。 菱花窗里,宁湘和一个富态的男人相对而坐,正举着酒杯侃侃而谈。 隔着喧闹的人群,他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却能看到她酒意上头后微红的面颊。 窗内,宁湘正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吴用举着双手投降求饶。 “姑奶奶,你赢了,我喝不过你……” 吴用虽说是个纨绔子弟,一身风流,酒量却不怎么样。 宁湘嗤笑一声:“吴公子死心了?” 他勉强坐直了身子,大着舌头点头:死心了,对不住对不住……姑娘快找你未婚夫去吧…… 半个时辰前,宁湘来街上,好巧不巧的就又碰见了吴用。 这人贼心不死,见了她就双眼泛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