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拒绝,可看到那双莹润清澈的双眼,又说不出话来。 他几不可闻地叹声气:“等等。” 藏经阎旁是僧侣所居屋舍,净闻来法华寺听学,本是与另一个外寺地j师兄住一起,前几日那位师兄因寺中方丈圆寂先行离开,这个禅房现下只有他一人住。 他自学了医术,也备了些外伤药,正好有一瓶新的不曾用过,便揣进怀中,临出门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 正好这一耽搁,有人从院子里过来,见了他惊讶问:“净闻师兄,你还不曾用饭吧?还要出去? 净闻缄默了须臾,面不改色道:“山下有人受伤了,我给她送些药去。” “啊!伤得重吗?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去就成。” 宁湘见着净闻,已是半个时辰后。 他风尘仆仆而来,额头上还有汗,走得近时,强烈的气息夹杂着淡淡檀香扑面而来。 宁湘原本昏昏欲睡,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顿时没了睡意。 “法师,你回来啦!” 她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还需得处理干净。 他的视线虚虚落在她脸上,递上一个包袱:衣裳和药都在里面。 宁湘喜不自胜,满脸笑意接过:谢谢法师。 包袱里有一瓶金疮药,和一套粗布衣裙,灰扑扑的显然不是她这个年纪穿的,不过胜在干净整洁,她也不挑。 伤在后肩,她自己上药有些困难,本欲让净闻帮忙,想想还是作罢。 她不能在他面前显得太轻浮了,会吓着他,需得循序渐进才好。 然而,等她上了药换好衣裳出来,竹屋外却空荡荡的,四处望了望,也没有他的身影。 宁湘心口一紧,别真是把人吓跑了吧? 在她惊疑不定两刻钟后,净闻又出现了。 他从竹林小道过来,身形挺拔颀长,青翠的竹叶簌簌作响,衬得他纤尘不染。 宁湘站在门口,看他把手里一个更大的包袱放在了床上。 她困惑:“这是……” 伸手打开包袱,竟是一床薄被。 宁湘眼前一亮:“法师这是你的被子吗?” 他一顿,如实回答:不是,另一个师兄留下的,洗过了。 她把被子铺好,灼灼看着他:“你洗的吗?” 他应声是:“佛门之内,凡事都需亲力亲为。” 他说得平静,宁湘心上却一软,恨不得扑上去,好好的抱一抱他。 他可曾是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呀,这些杂事何曾需要自己动手,他亲手洗过的被子,都叫她舍不得盖了! 她不余遗力的拍马屁:“法师,您人真好!活菩萨!” 她笑起来时,清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长长的眼睫轻颤,泛起几分撩人的意味。 他瞥她一眼,又偏过头,将目光移向别处:这两日伤处别沾水,早晚都需换药。 宁湘乖巧点头,忽然想到自己身上的衣裙,仰着脑袋望向他。 “法师,这衣裳怎么来的?佛寺中也有女子的衣物?” 净闻僵住,有些不自然地说:不是,寺中没有女子的衣物。 “那是怎么来的?”这衣裳不像是新的,别不是净闻从人家家里偷的吧? 她目不转睛看过来,他颇有几分尴尬,却还是认真解释:在山下问一位大娘借的。 只是大娘听说他要借女子的衣裳时,以一种很震惊很骇然的眼神盯着他,大约是想世风日下,和尚也不正经了。 好在他及时说明绿由,大娘虽然没有完全放心,却还是大方找了套最新的衣裳给他。 回来时,净闻不敢走大路,怕遇上寺里的师兄弟。他救人,其实并无不妥,坦然应对即可,甚至也能叫师兄弟帮忙出力。 但想到宁湘浑身湿透,脆弱之极的模样,莫名地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好在伤口处理及时,两日过后就结了痂,又过了几日,那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