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与横虚真人说完些许小事的玉心师太,白色的衣袍外面披着一层深灰色的纱,眉目之间已有几分历了沧桑之感,眼底一片的通透,正从殿内走出。 她乃是无妄斋的掌门,正是聂小晚的师尊。 众人见了她纷纷见礼:“见过玉心师太。” 聂小晚也道了一声:“拜见师尊。” 玉心师太只淡淡稽首还礼,招手叫聂小晚到自己身边来。 眼见着见愁正好站在最前面,她寡淡的面容之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这位便是崖山的见愁小友吧?仙路十三岛上,承蒙你照顾小晚了。” 当初随扶道山人回了崖山之后,玉心师太已经转达过了谢意,见愁倒没想到对方当面竟然能又说了一遍,还对自己这样客气。 到底是长辈,见愁不敢居功,拱手道:“小晚师妹在仙路十三岛亦对我多有照顾,玉心师太言重了。” 若非当日聂小晚与张遂决定带她一个身无半点修为之人一起,今日她在哪里都还难说。 世间事,以德报德,以善馈善罢了。 言语间,不卑不亢;举止中,沉静稳重。 崖山却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玉心师太见了,眼底只有难掩的赞叹,扫一眼众人,心知他们要见横虚真人,也不多留,只道:“小晚常念叨你,他日若有空经过,不妨来无妄斋坐坐。” “一定。” 见愁略一欠身。 玉心师太遂领着聂小晚,朝山道去,却并未离开昆吾,只是去了客房的方向。 吴端望着玉心师太背影,见见愁尚且一脸淡淡,不由点了一句:“玉心师太执掌无妄斋多年,向来是个寡言少语之人,更是普通宗门掌门长老一辈人之中唯一一个突破了出窍期的高手。她鲜少夸奖谁……” 说完,便看向了见愁。 这见愁没有想到的。 闻了吴端此言,见愁抬眼来,便正好对上吴端含笑的目光,那一瞬间,也不知怎地,也忍不住地一笑。 “啧啧啧。” 一道不大和谐的声音,一下从后方响起。 “这眉目传情地,见愁大师姐有了吴师兄,便将我等忘到脑后啦。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叫本公子好生忧伤呢。” 一听便知道,整个昆吾主峰之上,除却如花公子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样打趣她。 见愁回头看去,便看见如花公子、夏侯赦、左流三人,竟然慢慢从下方一起走上来。 左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夏侯赦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声息。 只有如花公子,一路上来,那叫一个风姿翩翩,走个路都像是步步生莲一样,带着一种烟视媚行之感。 他目光一扫,在看见陆香冷的时候微微一顿,不过并不怎么惊讶。 只是这目光落到旁侧一身青袍的谢不臣身上时,忽然顿了那么一顿,眉头挑了一下,才慢慢将目光移开。 这时,他已经来到了见愁的身边。 几个人都是相熟的,便是夏侯赦,也是自动地站在见愁附近。 一时之间,以见愁为中心,包括陆香冷在内,竟隐隐成为一个小小的圈子,气氛古怪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和谐。 吴端笑道:“人来齐了,入内见师尊吧。” 说完,众人也都一点头,重入殿中去。 只有谢不臣,脚步忽然落后了那么几许。 站在这熟悉的一鹤殿外,他心底却生出几分全然陌生之感。 她只往人中一站,便好像所有人只如星拱月一样,围绕着她。 锋锐时,是剑出鞘;沉静时,是深潭月;温柔时,是芙蓉面;含笑时,是玉生光…… 她身上带着温和浅淡,似乎还有往昔的味道,只是有的地方浓了,有的地方更疏淡了。 熠熠光华压不住,已如初砺之锋芒,令人移不开目光。 熟悉,又陌生。 谢不臣左手拢在袖中,负于身后,垂了眼帘,无人可窥见他眼底半分情绪,慢慢迈入了殿中。 扶道山人不在,也不知又去哪个犄角旮旯摸鱼了。 横虚真人独坐在大殿之上,殿内一片光亮,照着他整个人,竟觉得殿中颇有几分开阔空旷。 先见众人进来,再见谢不臣进来。 横虚真人原是随意的一眼扫过去,可在瞧见谢不臣如今状况,尤其是衣袍之上的血迹之时,微不可查地一皱眉。 他没怎么表露,脸上有几分随和,在众人见礼之后,便道:“不臣回来,两年艰险,去时尚是筑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