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一个不相熟的人掌握着隐界的所有情况,又如何叫人信任? 所以,在见愁说出自己的打算之后,其余人等无不同意。 于是,今夜见愁便拜访了玉心师太并聂小晚两人,请他们联系了已经归于派中的张遂与周狂,尽数隐界之中的种种见闻,并且收回了一张他们所到之处的隐界地图。 直到这个时候,见愁才发现,她的担心竟全然应验—— 谢不臣殿上所言,果真有所保留! 对比两人对隐界之中见闻的叙述,有七八成能对上,其余因为选择的道路不同,所以有所差别。 但就在这七八成的相同之上,聂小晚遇到了好几处凶险,在谢不臣的叙述之中却都被三言两语带过,其余的凶险却说得很是详尽。 由此可见,他的略述,并非巧合。 谢不臣智计之深,纵使初见她死而复生,心绪有所震动,只怕也会下意识地规避掉一切对自己不利之事。 便如同一鹤殿上之所言,真真假假…… 如不是见愁早对他起了杀心,既不愿意受他掣肘,更不愿意失去先机,今日找了聂小晚问询隐界情况,谁又知道他在对横虚真人说话之时,竟也有所隐瞒? 心中种种念头划过,见愁脸上依旧一派平静。 她别了玉心师太与聂小晚两人,便要从台阶之上走下。 只是才到了下方庭院当中,背后玉心师太忽然开口:“见愁小友。” 见愁脚步一停,回转身来:“玉心师太?” “虽不与小友熟识,却觉有缘。临别,但请小友抬头一望。” 玉心师太站在屋前,笑了一笑,也不说更多,便将门扉掩上。 见愁微怔,看了那门扉一会儿,站在原地,慢慢将头抬起。 不知何时,月色已隐没。 天际乌云一片,飘飞在深蓝色的夜空里,将皎洁的月遮了,许久也不曾显露出来。 整个昆吾满山,都被藏在它投落的阴影当中。 眉头紧皱,见愁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她伪装虽好,可如今满面平静之下,只有满腹的算计,满腔的杀机…… 玉心师太这般人,明心见性,自能见常人所不能见。 只是…… 杀机有什么不好? 夜风拂面,清凉里有一种刻骨的寒意。 见愁背着手,手指摩挲着那有些冰凉的玉简,走在冷风里,慢慢往回行去。 出来之时,屋内并未点灯。 见愁顺着台阶,站到了屋门口,手指搭在门扇的雕花上,只觉得像是放在了一块烧红的火炭上…… 微一垂眸,她将门推开,入了屋内。 在此住了已有数十日,见愁对屋内的摆设已是一清二楚,只是…… 她并未燃灯。 窗扇紧闭,没有一丝光从缝隙之中透入。 屋内屋外,同是一片深重的黑暗。 而黑暗,于她而言,是可以安心的所在。 指尖冰冷,眉心滚烫! 她抬手,指尖在眉心一触,厚重而狰狞的鬼斧,便在掌中。 一枚一枚恶鬼的图纹,似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格外模糊。 见愁看不见它们,只知道,在她掌心五指所握之处,起起伏伏,凹凸不平的铸纹,无比清晰,像是烙印在她掌心之中一样,灼烫,且血脉相连。 “当。” 轻轻地一声响。 见愁立在圆桌之旁,慢慢将沉重的巨斧,放在了圆桌之上,又将左手之中那一枚玉简,缓缓搁在巨斧旁侧。 外面的月已渐渐斜了,整个昆吾都在一片霜白之中,只有她屋内,依旧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枯坐良久。 身体僵硬,搁在桌面之上的手臂在她动作之时,有些微微的发麻,见愁终于缓缓将掌心翻出,一只小小的银锁,便出现在了她掌心之中。 简单的一根红绳,穿在其上。 长命百岁的锁,上刻一小小的“谢”字。 银色的表面,在昏暗之中,透不出多少光泽。 它太小,太小…… 若不是攥紧了,让它烙印入自己掌心,见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