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一诺千金,我当然相信。” 梁柏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丈夫舍命保护妻子是天经地义,只那程县令太过愚直,未到山穷水尽,急于自裁,未尝不是为了保全名声。” 他意思是,程县令动机不纯! 也是,人死了,谈何保护自己的女人。 到最后,大家都一致同意“王璇儿会留在长安”的推测。 梁柏也因此,压下程县令的平反文书。 之后果然如欧阳意所料,程县令未平反,王璇儿也留在长安。 欧阳意看着王璇儿的眼睛,道:“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最了解彼此,这么多年了,你所谋划的,不仅仅是杀几个仇人,最重要的应该是恢复夫君名誉,真正告慰九泉之下的程县令……” 她缓缓吐了口气,对王璇儿有几分同情。 “你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等的就是为夫昭雪这一日,不是吗。” 最后这句,说到王璇儿心坎上,刹那眼眶就红了。 “早有耳闻久推官大名,名如其实。” 她说完,整个人仿佛放弃了抵抗,转身对陈凌躬身,“实在对不住你,小陈探花。” “庄戊在通州作恶多端,不仅贪墨了加固堤坝的银子,赈灾的银子也贪,实在是个大贪官。通州被他害死的百姓,不知凡几。” “夫君枉死,我势单力孤,来到长安,便是为了告御状,谁知御史台已经被他收买了,非但不理,反而倒打一耙,对我杖刑伺候,要置我于死地!” 王璇儿冷笑连连:“好在被一位名医所救,养好了伤,我眼睁睁看着庄戊也回长安当官,还是三品的户部尚书!” 把一个绝世巨贪放在管理国库的位置,真是绝! 王璇儿对陈凌再次行礼。 “妾身一直摸不透你父亲的行踪,一时情急难忍,昏了头,对你下了手。” 陈凌愣了愣,摆手道:“父债子偿,没什么可怨的。” 少年人的成熟与豁达,令人动容。 “探花请放心,妾身拜那位有救命之恩的名医习得针灸术,此次来,真的是来给你治病的,绝无加害之意。那日把你推下高殿,妾身一直很后悔……” 原来不是来补刀,而是弥补过错。 陈凌表示不再追究,平静道:“你施针后,我感觉好多了。” 得到受害人原谅,王璇儿松了口气,对着欧阳意盈盈下拜,叩首道:“这次全赖诸位推官不舍不弃查出通州水灾的真相,妾身感激不尽,在此替亡夫谢诸位。久推官大恩大德,妾身只能来世再报。” 欧阳意回礼:“王教头客气,我也该谢你留下的线索。” “线索”就是王璇儿每次作案都会在受害人身上留下异香。 一种以松木混合栀子的香味。 欧阳意接着道:“你特地在香里添了艾草,就是为了凸显香味浓烈,辨识度高。循着此特制异香找到你,是迟早的事。” 王璇儿点头:“除非查案的人是个猪头,连这点线索也抓不到。但妾身又想,在天后面前杀人,想来指定的查案人选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顾枫忽然“嚯”地一声,对欧阳意笑道:“还好咱破案了,否则在王教头眼里就成猪头三了。” 王璇儿“吭哧”一笑。 继而三人相视而笑,竟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苏越都给看懵了,这咋回事啊这?俩推官跟一个凶手好上了? 苏越大喊“救命”,叫仆人们拿人,还指着欧阳意大喊:“她们是一伙儿的!” 就说女人当推官,蛇蝎心肠! 老仆不敢擅自做主,“少爷,这……” 陈凌面露不愉,正要让他们退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院外大门被撞开,门板裂成几块,闯进一群披甲持剑的士兵。 士兵列队两排,声势隆重,居间让出一条道。 来者是梁柏。 院中一片狼藉、落英缤纷,一看就是刚经历过打斗。 偏偏他们进来时却听见笑声,欧阳意的神色也是一派轻松从容? 梁柏跟妻子对视一眼,“没什么事?” 欧阳意轻轻摇头。 梁柏放心下来。 梁怀仁也在此时赶到,见到王璇儿便指认道:“就是她,我们查到王璇儿女扮男装,改名易姓成王玄隐匿在一家医馆,今日出诊陈府。大将军和久推官已经知道了?” 梁予信笑道:“这就巧了!” 说罢不待梁柏下令,梁予信便抬手:“上。” 王璇儿束手就擒,被手握长刀的士兵们团团围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