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大部分都有经历过战乱,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是苦出身的。 就算是一直被呵护着的,也大多数尝过姨太太的苦头。 有些女人手上,甚至和照片里的“旧爱”一样,有着厚厚的老茧,那是她们年轻时候劳作和努力的证明。但有这些,非但没有因此而得到丈夫的另眼相看,相反的,她们的男人,也更爱那些妖妖娆娆的,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妖精。 谁人无恨? 此时诸人感同身受,自不必赘言。 再往下看去,立时有人击节喊了一声“好”,声音虽轻,但如水落油中,立时溅起一片波澜---贵妇们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大部分人都显得十分感慨。 “这报纸还做的真有点儿意思,瞧,扒皮新欢,这种事儿,怕是瞒着外头的爷们的吧?” 她们在说的,正是照片底下的报道部分。 金允珠嘴角微微一翘:这篇报道,正是她亲自找人去查最后炮制出来的。虽说最初是瞿凝的主意,但她也是这满场赞叹讨论的首功之一啊。 就像瞿凝对她说过的那样,一份报纸要做起来,执笔人本身,不能有太鲜明的立场。 报道要公允,但真正的公允,其实是并不存在的。或者不如说,只要文章是人写的,就自有三观立场和偏向。 但所谓的立场,真正应该被展现的方式,并不该是直接的白描,而重要的,是笔者用什么样的角度去报道真相,以及到底要把真相深挖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她过去,一直汲汲营营的大声鼓吹民主共和,但越是直接的灌输,却越是叫读者不耐烦。越是反复的号召“女权”,却反而叫人怀疑她的用心,到最后,她写出来的东西只能坐冷板凳,若不是靠唐少帅他们的独家专访翻了身,她几乎都已经要心灰意冷。但现如今看着这篇报道如此成功,这不单单是她事业的巅峰,也同样照亮了她未来的方向。 照片底下,首先是一篇叙述性的文字,将两位女人的身份,她们和云师长的关系一一讲述的清楚明白,这篇豆腐干,只是陈述性的语句,十分简单。 但再往下,就是两篇如同照片一样对立鲜明比对:新欢的十年对比旧爱的十年。 当旧爱在侍奉公婆,在朝廷军队的围剿当中带着公公婆婆逃难躲避的时候,新欢在做什么呢? 采访并不只是对新欢一个人的,写出来的,也并不只是她温柔的陈述“我和云师长是真心相爱的”这样的对话访谈。除此之外,花了更多篇幅的,还有记者对她的同学,对她旧日的好友,对她的老师,对她的姐妹的采访。 “林家家道中落?怎么可能?她上学的时候,出手很阔绰啊!何况能上我们南阳女学,怎么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啊!”这是林新欢同学的诧异回答。 她的父母逃避采访,住着的是林荫道的高级小洋楼,据说一幢就要上万大洋。而她们刚刚上京的时候,别说是住林荫道了,身无长物,忍不住叫人思考,这买房子甚至雇佣人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至于老师,几乎都要不记得这个人了。只是当记者拿出她抚着小腹笑得一脸幸福样子的照片,老师这才勉强认出了她的脸,脸色立时变得不好看了:“她那时候在我们女校念书的时候就十分桀骜不驯,不喜欢守礼,倒是常常和那些外校的男孩子来往,甚至查寝的时候,还经常不在学校里。”老师叹了一口气,“倒是经常打扮的十分漂亮,说名字我还真记不清啦,我只对她那张脸有印象罢了。” 有些夫人看到这里就开始幸灾乐祸了:“瞧瞧这新欢,花了大价钱读女校,但连老师都不记得她,只晓得她一天到晚往外跑,这会儿竟然还说是真爱?肚子里的种都不知道是不是那姓云的呢!” 再往下看,有些人愈发口气尖酸起来:“上万的小洋楼,咱们家里都四代同堂住着四合院老宅子呢,这么个贱婢,居然这么大手大脚?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气!对了,上个月说他们军官的月薪是多少来着?耿夫人你们家老耿不是据说财政都是你管着的么,你跟咱们说说,多少钱?” 耿夫人笑眯眯的,这是位有着微胖圆脸的女人,乍眼一看十分富态,气色很好,显然生活是十分愉快的。 她笑着扳了扳手指头,眼底却有精芒一闪而过:“咱们家老耿可要差了师长半个等级呢,怕是薪水也要差上不少的,不过他这个人,素来不会那些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