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心领神会,并且自报家门,说老爹是刑部当差的吕大人。 江窈了然道:“绿公子,是这样的……” 她稍微措辞了下,七句真话掺三句假话,这是她之前和谢槐玉学来的,没想到自己到头来会第一个实践在他身上。 去找谢相不假,她说自己是奉了父皇口谕,事关重大,不能细说,她必须得先找到谢相才行。 “这个好办。”小绿的办事效率,和他抬杠有的一拼。 他很快就替江窈打点好,最近长安城在严查国子监遇刺案,刺客也得避风头,小绿不担心会再出事,却生怕鱼龙混杂的,公主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又费了点口舌,提前清了场。 至于谢槐玉待得烟花巷,和之前江煊带自己去的青楼,大有不同。 先进了道清冷的小门,穿过连廊,里面别有洞天,很是风雅别致,有唱小曲儿的,也有弹琵琶的,没有出现她想象里的场面,嗲里嗲气喊着“大爷来快活啊”。 看着像个乐坊,江窈恍惚间,都以为自己也是来消遣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小题大做? 才不是,出格了就是出格了。他若是安分,她自然会乐意宠他,可不代表她是吃醋的。 喜欢他的时候,她不介意把他当天上的银河。一旦他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那他就瞬间掉下及格线,在她眼里连地上的草垛子都不如。 在下江窈,有何贵干。 她已经做好准备,到时候进去第一句话说什么,息事宁人不是她风格,先教训他一顿再说,让他见识见识小女子的厉害。 小绿献媚的带路,同时还一步三回头的奉承她两句。 江窈全程面无表情,谁让她心里装着事,就觉得耳边嗡嗡嗡的,这年头当杠精不容易,肚子里也得有墨水。 当她到了门口,里头传来清越的琴声,缓缓低沉,让人想到山涧溪水的清澈,悦耳的同时,心里的思绪仿佛也被抚慰,连她都忍不住去想,琴师会长了一双什么样的手? 江窈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瞬间付诸东流。 “她们不及我好看。”门被推开,她声音清脆,“都是庸脂俗粉。” 她鬓边簪着一对玉钗,蟾宫折桂的花样,质地温润。一袭曳地的软烟罗,赤金缠丝的珍珠璎珞,眉目如雾似羽,琼鼻秀挺,睨眼看他。 谢槐玉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张琴。他穿着一身朝服,束着发冠,鬓若刀裁,剑眉凌冽。哪里有什么别人? 江窈羞愤的无地自容。 谢槐玉拂袖起身,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跟前,低头看她,“过去从来没见过,你身边还跟着这样的奴才。” “我也是刚刚才认识他,只知道他姓吕。”江窈眨了眨眼,果断和小绿拉开距离,头也不回的“啪”一声带上门。 小绿:“……”他是谁?他在哪? 江窈靠在门背上,从她的视线,刚好看到他的下颔、喉结、锁骨,然后是穿戴齐整的衣襟。 她攥紧手心,想都没想,朝他肩头扑过去。 谢槐玉抵在她的额间,似乎在抚慰她。 他轻轻揽过她的腰,很快又放开。 江窈被他抱放在蒲席上,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她也只好从了他的意愿,坐姿乖巧。她耳根烫的厉害,现在冷静下来,自己都想不通怎么会头脑发热做出这种事。 可是谢夫子的肩靠起来好舒服。 就像草长莺飞的时节,无所顾忌的躺在草坪上,温暖的阳光洒下来,整个人放松又惬意。 “……想见你,就来了。”江窈嘀咕道,“谁叫你都不来看我,连贺将军都知道礼数……” 分明是在抱怨他,在他听来,更像小姑娘在撒娇。 他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又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好,他不愿意看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更不愿意看到她为自己不高兴。 谢槐玉道:“哑奴现在我府上将养着,光熙帝将此事委任于我,当日的卷宗我看过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乱了阵脚。 江窈打断道,“你就是不愿意见我,难道不是这样?” “谁说我不愿意?”谢槐玉摇头,“只有你这样想。” 谢槐玉屈着指节,时不时敲在案上。 他早该料到的,他所谓的克己自持,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江窈有一点没有说错,至少在刺客落网前,他在有意的回避她,其实他这几天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他,江窈或许不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还是无法控制的这样想了。 最重要的是,她和自己在一起,他不需要她做任何改变,过去什么样,今儿还是什么样。 他心底又有一丝不可抑止的欣喜若狂。 原来她这样在乎自己。 谢槐玉一时不知道该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