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的蕙质兰心,这是许皇后给生辰那日大言不惭她的贺词,江窈句句话都听进去,反正只要是好话她都能听的认真,毕竟捧星星捧月亮不如捧窈窈。 谢槐玉即将启程,回长安城大概要有小半个月,此时却流言四起。 甘州之行会蹉跎许久,都说是当地官商勾结,私吞了赈灾银两,还有人说和郑侯爷脱不了干系,照这个情势发展,谢槐玉一旦持有罪证面圣,郑侯怕是要步广阳王的后尘。 郑侯自从因后宅不宁,开罪不少同僚后,便显少在朝堂上出风头。 不过近日关于郑侯的动向也不少,说是郑侯捡到宝了,收了个才情很是了不得的门客。 郑侯大概是指望身边能有个军师给自己出谋划策,可是自从有这个门客以后,他便诸事不顺。 更玄乎的是,一日郑侯下朝回府途经护城河,城中有百姓顽童打闹落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广阳郡主落水,郑侯居然亲自跳下水救人。 从那日过后,郑侯爷大病不起,到现在还没上过朝,光熙帝体恤他,赏了不少金贵药材。 江煊的婚事由内务府拟定,连枝被封了个侧妃。 不知不觉,很快到了连枝出嫁这天,长安城风和日丽。 从公主府到东宫,抬轿的车夫跪在地上,连枝头一次这样慌乱,嫁衣沉沉,压得她步伐都不太利索。 风风光光的新郎官打马过街,江窈知道她这个弟弟向来是个要面子的人,以前是表面风光,做的事都是一团棉絮,简称草包,没想到能看他脚踏实地做件实事。 可见情情爱爱的,确实是个极好的东西。 歌舞升平,席间江煊也是大出风头,光熙帝看在眼里,甚是欣慰。 大喜的日子,热闹极了。 江窈悄没声息的离席,她如今身边跟着伺候的也不是连枝,随意扯了个由头,便被哄得团团转,连江窈什么时候走出殿内的都不知道。 太阳落下山。 宫檐上栖着几只雀儿。 他在谢清嵘临终榻前起过誓。 他说过要娶自己为妻。 若是日后有违,他是要不得好死的。 江窈想想都觉得生气,他但凡听自己一点呢,他不做什么相国,更不要当什么末路英雄,现在也不会被当块转似的,哪里需要哪里搬。 可是生气又能怎么办,谁叫她就是碰上这么个人。 她认栽。 在觅渡湖每日垂钓的短短小半个月,对于她而言,是再宝贵不过的。 岁月静好,与子偕老。 大不了她不当什么建章公主。 他可倒好,非和自己说一通歪理,什么天下人敬他一声谢相,他总要名副其实。 怎么不想着先和她名副其实? 生气不是办法,虽然她几次梦里惊醒,生怕他有什么不测,想着还不如干脆改名叫江天下算了。 江窈想着想着,眼前一黑,懵然失去了知觉。 她醒过来时,被人负手绑在身后。 江窈试着用力挣扎,却挣不开。 屋内周遭的摆布,没由来的眼熟。 她想起来了。 是静安寺。 当日她被罚去静安寺面壁思过时的住处。 江窈被绑架了。 天上掉馅饼的小概率事件,偏偏砸到她脑袋上。 她第一反应是熟人作案,能在东宫明目张胆掳走公主,这人十有八九对皇宫轻门熟路。 一帮和尚被关在她相邻的柴房,会掐着晚课的时辰诵经,给她按时送饭的小丫头却从来没有开过说过一句话。 夜幕笼罩,黑灯瞎火的屋里,江窈和外头的人打商量,最起码进来给她点个蜡烛,好歹她也是个公主。 她潜意识里总以为自己会化险为夷,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可是有光环的。 推门进来的男人穿一袭靛色长衫,戾声道:“长安城局势动乱,谁还顾得上建章公主的死活?” “放肆!”江窈勉强站起身,手上虽有束缚,气魄却始终不肯低人一等。 在依稀的胡子拉碴里,江窈认出他的面容……秦正卿。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流放了么? 秦正卿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太子大婚当夜,光熙帝回寝宫不久,毒发身亡。” 江窈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秦正卿笑得讥讽,“昏庸无能的荒唐帝,天底下想他死的不止我一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