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有些树木已经抽出新绿。 她默念着,希望就在眼前,小珍宝一定要坚持住啊…… 来到昭明庵已是下晌未时末。 昭明庵跟平时不一样,庵里庵外站了许多穿戎装的军人,没有香客,几乎所有尼姑都坐在殿里念经。 她们念的是地藏经。 钟声深沉,梵音肃穆,让江意惜的心沉静下来。 一进小院,就看见院子里摆了许多火盆,火盆里的炭雄雄燃烧着。即使江意惜不懂,也看得出这是摆的阵法。墙上、门上、窗上贴满了黄色咒符。 屋里传来许多和尚的念经声,念的也是“地藏经”。 声音宏亮,抑扬顿错,充满了慈悲。 与其说愚和大师在治病,不如说他是在镇魂,防止李珍宝魂飞魄散。 江意惜驻足望向那扇小窗,里面的李珍宝已到了生死关头。 妙点催促道,“女施主这边请。” 江意惜把怀里的花花交给水灵,走进东厢,下人们去西厢。 东厢里,不仅雍王、雍王妃、李凯、崔文君、李奇,及雍王的另几个儿子、孙子在,赵淑妃、文王夫妇、平王夫妇、英王夫妇等皇子及十几个宗亲和郑玉也在,挤满了东厢三间屋。 这个关键时候,皇上把能左右逢源的赵淑妃派来了,而不是派跟李珍宝关系更好一些的曲德妃。 听妙点说,李珍宝病重的事只告诉了皇上,没敢告诉太后。皇上六个儿子来了四个,太子不在京城,剩下一个必须留京。皇上的儿子,不允许同一时间全部出京。 雍王瘦多了,神色憔悴,衣裳皱巴巴的,眼睛和鼻子通红。 江意惜先走至雍王面前,屈膝施了礼,哽咽道,“王爷……” 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么,之前的安慰太多了。祝福么,该说的祝福都说了。 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等。 看到泪痕犹存的江意惜,雍王抖了抖嘴唇,说道,“不知下一刻是黎明破晓,还是跌入无尽黑暗。我的宝儿,活了多少年,就受了多少年的苦……我对不起她,把她带到这个世上来受苦。也对不起她生母,我答应她要好好待宝儿……” 说着,又流出泪来。 江意惜流泪了,屋里的女人和李奇哭了,男人们也红着眼睛叹着气。 江意惜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王爷,珍宝知道你对她的好,她也舍不得离开你。” 听了这话,雍王掩面而泣,哭得像个孩子。 赵淑妃走过来,擦干眼泪说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珍宝有大福气……” 她知道这是废话,心里也希望这是废话。李珍宝跟江氏的关系好,她的态度直接影响太后,赵淑妃巴不得那个丑丫头快点死。 李凯过来把雍王扶去罗汉床上坐下。 之后,得到消息的宗亲及跟雍王府关系亲近的人家陆续来了,包括郑璟和郑婷婷、赵秋月等。 东厢装不下,又带去西厢。 这个待遇,别说宗亲,就是皇子和皇上的亲兄弟也不一定能有。李珍宝如此,可看她有多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宠爱。 酉时末,天已经黑透,外面的诵经声依然洪亮没有停顿。 除了雍王府一家人,其他人必须走了。此刻进不了京,他们只能住去庵堂舍房及驿站。 郑婷婷、赵秋月几个姑娘和小媳妇不想住庵堂和驿站,就跟江意惜说好,借住扈庄。 江意惜让水萍把那几人带过去。 按理,江意惜和郑玉都不能歇在这里。 但李珍宝不知挺不挺得过今夜,他们都不想走,雍王也不愿意让他们走。 雍王妃来劝雍王,“王爷,您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没有合眼了。您这样,宝儿知道是会心疼的。” 雍王摇摇头,无力地望着窗户发呆。 斋饭端进来,厅屋摆了两桌,北屋和南屋各摆一端。 厅屋的斋饭是给男人吃的,北屋是王妃和几个儿媳妇、孙子吃,南屋是崔文君和江意惜、李奇吃。这样分配不止是吃斋,夜里歇息也是这样。 这里没有床只有榻,女人们挤一挤可以在榻上歇歇。厅屋里的男人,除了雍王歇在罗汉床上,其他男人只能趴在桌上打盹。 庵里有舍房,这些人都不去。有些人是真心不想离开这里,有些人是不敢离开。 这时,一声猫叫响起,花花溜了进来。 下人的斋饭没有主子的好,它过来吃好吃的。 江意惜用一个大盘装了花花喜欢的素食放在高几上,它蹲下香喷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