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尊崇那位国师,家里除了祖宗的祠堂,居然还特意为那国师修了一座生祠,天天去献酒祭祀,每年还要翻修一次祠堂。 然后,那国师是真的有本事,从她出现后,秦人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至于项羽想弄清楚的刘邦的情况,他没能问出来,奴妾不知道什么刘邦,只说得出来几位常来上门拜访的项氏族人的名讳。 “你下去吧。”项羽挥了挥手。 有那么一息,他想过杀了这女人,保守他今晚异常的秘密,可又想到杀了奴妾是要去官府报备,削掉奴妾的奴籍,唯恐多生是非,握紧的刀柄便又松开了。 ——反正一个奴妾,她出去乱说也没人信。 然而,项羽失算了。 他问了大伯项伯的消息,问了敌人刘邦的消息,就连他记得,并且看好的几个项氏族人也问了,却忘了问一个人,所以,在奴妾感觉到不对劲,悄悄去和项梁禀告了此事,项梁过来找他时,项羽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叔父?!” 他们又回到了室内。 奴妾为他们吹灭了蜡烛,搬来两张案几对放,项羽爱喝的酒水从瓷壶壶嘴徐徐流入青铜酒爵中,倒好之后,奴妾欠了欠身,离开内室,不忘掩上门。 天色刚明,厨子还未起身,几上摆放的几碟点心不是刚出锅的新鲜。项梁没什么胃口,便也没有去碰,只是打量着项羽,片刻后,沉声问:“你不是我侄子。你是谁?” 项羽有些激动:“叔父,我就是项羽!我是阿籍啊!” 项梁断然:“你不是!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项羽眼眶有些发红。 在他那边,他的叔父死在了反秦之路上,于定陶被章邯打败,战死。项羽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见到活的叔父。 然而这个叔父,是他叔父,却也不是他叔父。 项羽心情复杂,一时半会也没有开口解释。 项梁蹙起眉头,“你究竟是何人,冒充我侄子有什么目的?你若是不说话,我也只能将你押到陛下面前了。” 紧接着,项梁就见到对面自称他侄子的男人,用他侄子的脸做出了一个又惊又怒的表情,看他的目光几乎是刺过来的。 “叔父!”那人抬高了声音,“暴秦无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些话难道你忘了吗!以前你还让我吃饭前天天喊出来的!我们楚人怎么可以对秦人称陛下!” 项梁瞳孔一缩,“你……” 吃饭前喊话这事,只有他和他侄子知道! 两人好好聊了一会儿,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花开两朵,他们分属不同走向的世界。 项羽厉声道:“这个世界的我居然臣服了暴秦,还为那暴君说话,顶撞叔父,实在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他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把他打醒!” 项梁注视着这个因为经历不同,眉眼间有一股戾气的侄子。换做以前,他会很高兴听到项羽这么说,还会附和他,可如今…… “阿籍。”项梁站了起来,“你随我来,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出手。” 项羽乖乖地站起来,“好的叔父。” 哪怕他已经是西楚霸王,是说一不二的霸主,项羽在项梁面前,永远是他的侄子。这天底下,项羽只会听他叔父的话。 项羽跟着叔父出了府邸,上了马车,再下车时,入眼是一处市集,人流涌动,处处是问价声。 项梁:“你看到了什么?” “暴……”项羽顿了顿,将这个会引来官兵的词汇咽下去,改口:“我看到了很多人在买卖东西。” “还有呢?” 项羽瞧了又瞧,“还有,咸阳的人果真富裕,舍得花钱。” 至少,他记得他年轻时在吴县,曾去市集看过,那里面来往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只买一些生活所需的物件,对于那些当季的绢布,那些活豕、活羊、活狗,那些做好的褐衣,皆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看到了会想买。 而现在,光是买豕的,他站在这儿还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成交了三个人。 “是啊……”项梁有些唏嘘,又有些感慨,“舍得花钱了。” 项羽不明所以。 项梁带着他往市集里走,指着一个卖牛的,问项羽,“你们那边是乱世,我且问你,乱世时,一头牛多少钱?” 项羽实诚地摇头,“我不清楚。” 项梁:“……”项梁扶额,“也是,我怎么会问你这个。” 项羽:“不过,叔父,我知道那时候的米多少钱。” 都乱世了,秦律不许卖粮食的规定,自然会被打破。 “当时我和刘邦相争,百姓没办法耕种,米一石卖到一万钱,有一户任氏人家,窖藏仓粟,还因此赚了不少钱,一跃成为豪富之家。” “米一石万钱?!”项梁不由地大皱其眉,“这得饿死多少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