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要奏。” 还是之前那位大臣,李世民默不作声地打量他。五姓七望那边不过是稍微刮去一些面皮,真正受到伤害的是某些中型世家,他背后站着五姓七望,现在站出来做什么? “准奏。” “臣奏蓝田尉石通乐擅离职守,在官无故亡。”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官员冒头。 “臣奏新昌石氏家主侍妾无罪而杀婢。” “臣奏内常侍石力坐赃。” “臣奏新昌石氏家风不正,石氏女分赀不及妾子,此为不贤。” “臣奏新昌石氏……” “臣奏新昌石氏……” 听着那罪名一条接一条,李世民险些按耐不住自己暴脾气,要转为天策上将时,一张巨弓,将这些人通通杀个痛快。袖袍之下,指尖捏着案沿,青到发白。 这些官员,都是五姓七望出身,他们攻击的不仅有新昌石氏,还有三五个其他世家,目的自然是为了弃卒保帅。与那些世家相比,五姓七望明面上罪迹看着便不多了。 …… 荥阳郑氏家中,家主遥遥望着皇城方向,心道:这个时间,李世民必然已经发难了吧?他应当也不知,五姓七望早有对策。 荥阳郑氏家主忽然抽出墙上之剑,铮然剑鸣响起,他便跃进院中,腾挪舞剑。衣袍猎猎,长剑宛若出海蛟龙,剑光冷寒,吞吐杀机。回转,一剑刺出,迅捷凌厉,眸子里微微露出一丝冷意。 刺客一事,是他一人所为,其他家只是想用诈捐来给李二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操弄刺客出现,就是明晃晃警告了。 而这些,都跟五姓七望没有关系,李二再查,也只能查出这是某个中型世家脑子发热,行为过激。以及,他李二不是想要撕掉世家面皮吗?那他们就推出几个世家当替死鬼,当百姓们目光尽数落在墨砚上时,谁会去关注白纸上几滴墨汁,哪怕纸张背面已全然黑透。 荥阳郑氏家主渐渐笑起来,那笑声惊动枝头雀鸟,嚣张而响亮。他眼里写满挑衅:李二,这个礼物如何? “叮铃铃——” 什么声音? “叮铃铃——” 荥阳郑氏家主困惑地观望四周,并没有看到声音传播来源。 * “叮铃铃——” “叮铃铃——” “天啊——” “老天,那是什么!” “滋味楼!” 那栋高楼,绿色藤蔓宛若潮水,涌上墙砖,立柱,透过窗沿漫出,爬上外墙。 所有窗户在一瞬间被推开,褐色枝干从窗口伸出,它们旋转着上升,迎风而长,越过一层层楼,在瓦顶上高昂,交结成巨大树冠。而那树冠,每一枝树桠都悬挂了一缕风铃,广冠隐隐有幽光,似轻纱蒙蒙,又如静水缓流。 “山鬼!” “是山鬼!” 行人驻足,屋中人推窗,坐着的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目不转睛望向那树中神女,祂被自然宠爱着,祂说要有风—— “001号天气预报为你播报:衣衣,要刮大风了!” 山鬼赤足站在枝干上,张开双手,绸带翩飞,风呼起,风铃响动,灵动悦耳,宛若流星飞落,风挟着乐响扩向城中。 ——风便来了。 随着风去的,还有一张张糯米纸。 它们像飞鸟,像游龙,随风而去,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这些光,星星点点,宛如万计,生生不息。 ——大风起兮云飞扬! 百姓们追逐着糯米纸,奔跑于长安城中,在“微光”落下时,伸手去捧。 “上面有字!” “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是神祇对我们的要求吗?” “我识字,让我来!” 读书人捏着糯米纸,谨慎小心,生怕捏破了。 “荥阳郑氏家主,郑充。”他念,“隋开皇十二年,因与人发生口角,暗自在家中行巫蛊之术咒之。” “哗——” 诸人哗然。 “隋开皇十三年,郑充瞧上一盆牡丹花,主人家不肯卖,他暗中命人将其逼死,搬走牡丹。” “隋开皇十八年,堂弟郑洪求上门,言明看上一县令女,对方不愿作妾,抵死不从,郑充收其金佛一座,使手段令县令女家破人亡,卖身入府葬父。” “隋开皇二十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