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十八岁的青霓想了想,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有这么一个国家,它的士兵在打仗,这场战争很重要,你们可以想象成燕云十六州在大宋手上,而金国对它进攻,若燕云十六州被攻破,金国就能彻底威胁到大宋,将大宋视为刀下牛羊,任他宰割。” 陆宰和宗泽皆颔首。狂风从窗口灌进来,声音太大,影响得人声都变小了,陆宰起身去关窗,一棵小树花枝招展,好似在朝他招手。 “……” 小树也不知由滑州哪个百姓栽下,听说是果树,来日会结果。 ——主公们不收百姓的赠礼,百姓便和主公们斗智斗勇。 风大,陆宰抬起手,袖子遮掩唇角,轻轻两声咳后,窗户慢慢合上。 身后,主公依旧在说:“在这个国家,出现了一味神奇药材,这味药材对于治愈伤口有奇效,倘若运去战场,能让更多士兵活下来,可它实在太稀少了,稀少到此国开国国公都用不上。” 宗泽发出感慨:“确是很珍贵的药材。” 十八岁的青霓忽然话锋一转:“你们狎过妓吗?” 陆宰脚步一趔趄。 宗泽老脸一红:“你一个大姑子,问这作甚!” 虽说本朝士大夫以狎妓为风流韵事,携妓同游乃是常见欢乐手段,可这些怎么能跟一些大姑子说,她们还未出阁呢! 十八岁的青霓瞥了他们一眼:“那就是狎过了。” “咳咳!” “你们对妓有何看法?”十八岁的青霓观察着他们脸色,慢条斯理地说:“轻视,看不起,就算有同情心里,也仅限于写两首诗词描绘一下她们的凄惨,依然会欣赏她们歌舞,接受她们服侍。” ……这个语气好像有些怪异。 陆宰尚未回过味来,就听见主公紧接着说了下去:“这些妓大多数身上都带了病,花柳病、杨梅疮、霉疮、秽疮……怎么称呼都行。” 话音刚落,陆宰和宗泽脸色就瞬间难看了些许,他们当然知道这些病是什么,只觉坐立难安,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神奇药材能够治这些病,如果是你们,会把神奇药材给妓用,还是给前线将士用?” 宗泽脱口而出:“自然是给将士用,他们还在打仗呢。” 陆宰记挂着方才那怪异语气,补了一句:“便是我得了这病,也不该占用这神奇药材。燕云十六州不能失!” “是啊……甚至都不用去衡量,这药材就该送去前线,你问一万个人,一万个人也会说,应该送去前线。” 十八岁的青霓表情复杂。 她承认,如果这个问题拿来问她,她也会做出和陆宰、宗泽一样的回复。 “我们能给出很多理由:权衡利弊,大局为重,牺牲一人拯救千万人,这是为了整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中千千万万户人家。” “我们唯一给不出的理由是:我们没有把她们当人看。” “而那个国家的掌权人却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从前线将士的神奇药材中调拨一批,去治好那些苦命女子的病。” “怎么会……”陆宰心神震动:“怎么会有这样的国家掌权人?” 他难道不懂权衡吗? 他难道不知道燕云十六州和区区妓|女的命,孰轻孰重吗? 他难道不怕将药材调走一批,会让前线出事吗? 他怎么会不懂,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怕呢?可,正是因为懂,因为知道,因为怕,做出这样的举动,才会让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