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琴娘不用旁人押着,她深呼吸,抬脚就往外走。 婢女赤朱扑地上来:“大人,婢子当时也在双月湖!” 蒋明远道:“一起带走。” 好端端的一场拜师礼,谁都没想到竟是发生这样的意外,古氏气得个仰倒,身边下仆赶紧扶住她。 “孽啊,都是孽啊,家门不幸!”她哭喊着,也不知是为姜琴娘担心更多一点,还是痛心苏家门风被败坏。 楚辞垂眸,掸了掸面料垂坠光滑的刻丝宽袖,这身直裰新衣,是昨晚姜琴娘送他的。 那女人分明是将他的囊中羞涩看在眼里,又顾忌他的脸面,送衣之时还冠冕堂皇的说:“重华不懂事,说要和先生穿一样面料的衣裳,劳先生担待一二。” “老夫人,”他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蒋大人只说是问询,并不曾定罪。” 古氏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像被捏住脖子的鹌鹑,瞬间没了声音。 她看着楚辞,似乎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楚辞无意多解释,他扫了全神色各异的宾客,蓦地朗声道:“县衙么,楚某还不曾去过,一刻钟后,楚某去走上一番,恰可将大夫人接送回府。” 梅鹤山长皱眉:“九卿,君子不立危墙,苏家的事,你再好生思量。” 楚辞眉眼舒展,唇一掀,轻笑道:“山长,九卿心里有数。” 话已至此,梅鹤山长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书海堂里的宾客三两告辞,古氏面色灰败,她眸色复杂地看了楚辞一眼,颤巍巍地出去找到苏重华,领着小孩儿先行回了苏府。 未时中,姜琴娘手脚发软地走出县衙大门,赤朱状态也很差,两主仆相互搀扶依靠,就像是两个孤苦无助的雏鸟儿。 威严的县衙大门,便是在艳阳下,都带出森寒阴气。 姜琴娘眯眼,映着刺眼的日光,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阼阶下头的清隽身影。 她愣住,眨了好几下眼,还以为自个眼花了。 楚辞失笑,他提起袍裾,施施走上前来,眸光深邃,滟潋粼粼,像是糅杂了万千繁星。 他低声道:“大夫人,我来接你。” 一句话七个字,顷刻就让姜琴娘泪流满面。 她以为,狼狈至此,声名昭臭,当如无处容身地过街老鼠,不说会被浸猪笼,至少也人唾弃咒骂。 然而,到底还是有人肯信她! “怎的哭了?”楚辞心头一沉,莫不然蒋明远用刑了? 他低头摸出帕子,还没递过去,袖角就被人沉沉地捉住了。 “扶扶风先生……”姜琴娘已然泣不成声,语无伦次,伤心得不能自己。 第10章 很甜很甜 嫩气的小脸满是湿痕,她望着他,泪眼婆娑,娇弱的当真像是水做的。 那双漂亮的眸子又红又肿,鼻尖也是粉粉的,小嘴水光红艳,依稀可见细小的齿痕。 楚辞捏帕子的手一紧,心都快被她哭化了,偏生还不能将人抱怀里安慰。 他遂捻起帕子,离她不远不近,飞快往她脸上擦了几下:“莫哭了,可是县令对你用刑了?” 说道最后一字,他下颌紧绷,丝丝厉色几不可察的一闪而逝。 姜琴娘抽嗒了声,她就是心头太难过,又太委屈,一时没憋忍住失态了。 “没有,”鼻音还很重,可却格外的软糯,“扶风先生,回吧。” 楚辞应了声,摩挲着帕子上的湿润,一时间神色难辨。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