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有什么法子?” 说话这会母女俩已经迈下台阶,站在转经筒前,卫嫤无意识地拨弄着经筒,注意力却集中在卫妈妈身上。 “凡是顺其自然就好,别的我不敢说,这次阿嫤一定会心想事成。” 卫嫤还是有些糊涂:“娘这话说得我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卫妈妈笑得十分温和:“我了解你的性子,说得太清楚你做起来会很刻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事就没有不成的道理。好了,别多想,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身着黄色僧袍的贡仁波切从转角处走出来,见到她后五指并拢竖在胸前,微微低头行一佛礼。 卫嫤同样还以佛理:“娘,这便是贡仁波切。上师佛法高深,能解人心下疑惑。” 贡仁波切走近:“阿弥陀佛,依贫僧看来,心有疑惑的并非这位初来黄庙的檀越,而是檀越本身。” 难不成他会读心术?卫嫤自认在卫妈妈一番开导,又听了一段诵经后,她心绪已经很平静。相由心生,她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平静。 卫妈妈同样惊讶,惊讶过后她点头:“信女疑惑已消,还请上师为信女之女解惑。” 贡仁波切摇头:“上次这位年轻的檀越来时,贫僧已经说过,既非笃信我佛,便不必自称信女。不过檀越心烦之时,贫僧倒可尽绵薄之力。” 听他这么说,卫嫤本来压下去的情绪再次升腾。想到能勘破天机的活佛,她陡然升起希望。 “不瞒上师,我的确遇到了解不了的疑惑。” ☆、第91章 豁然开朗 朴素的禅室内满是清雅的檀香味,跪坐在棕黄色垫子上,卫嫤与贡仁波切分坐棋盘两侧。盛放黑白棋子的天青色瓷质棋坛旁边,是两碗热腾腾的…… “竟然是奶茶。” 捉着棋子绞尽脑汁想半天,一直想到口干舌燥,卫嫤看都没看,端起来直接喝一口。 入口不是清雅的热茶,浓郁的奶香被咸盐味道消去大半,只留下一股奇怪的味道。 “托檀越的福,来寺庙听经的蒙古人越来越多。这些奶茶便是牧民所赠,加盐多是为郑重。” 卫嫤知道蒙古草原地处内陆,这边根本就不产盐。为了营养均衡,蒙古人奶茶中一般加糖而不是加盐。在凉州时乌兰妈妈常煮,她也跟着喝过不少,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怪异。然而如今她这一碗,真是盐粒子不要钱似得往里面加。 贡仁波切命寺中僧俗端来清水,卫嫤漱漱口。沁凉的温度入口,她思路清晰了些。 放下围棋她坐直了,神色无比郑重。 “上师,实不相瞒,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撩起袈裟,贡仁波切收拾着棋盘上白子。 “檀越但说无妨。” “这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从京城一路向西几千里来到幽州,经幽州去到最远的凉州。这一路上我大略接触各地民俗,发现大越妇孺境遇堪忧。他们中年幼女通常要为家中兄弟牺牲,当成货物一般卖身为奴,或被家中爹娘换亲;稍长者成亲后要比夫婿起得早,做完饭照料孩子,而后一同下地干活;好不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明明自己亲身体会过新妇如何不易,但还是会对媳妇多加为难。” 一边说着,来凉州路上看到的一幕幕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闪过,她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当然我也明白,我所说并不能代表大越全部,也有姑娘在家被爹娘疼宠,嫁个好夫婿一生无忧。比如说我就从未有这方面的困扰,但像我这样的毕竟是少数,而且正因为我一直这样幸运,才更明白生活对他们有多不公。上师,你说究竟是我所思所想太过偏激,还是这本身就不对。” 最后这句才是卫嫤苦恼的根源,男女之间本身就有差异,因此造成社会分工上的不同。何为平等,是古往今来哲学家都无法解释的复杂命题。 将黑子全部捡拾好,贡仁波切欣慰地看着她。 “檀越果然心怀慈悲。” 他越是这样说,卫嫤心中的犹豫就越重:“上师,佛一直说众生平等,可什么才是平等呢?” “檀越这问题问得好,”贡仁波切有些苍老的脸上第一次漾起笑意,带着常年浸淫佛法的慈悲:“依贫僧浅见,万物有灵,皆可通过自身努力达成所愿,这便是世上最大的平等。” 好像是这样,但又不是这样。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