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脚底下厚实的羊皮靴子,卫嫤看向另一侧赶来的人。卫妈妈站在最前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娘,阿衡的为人你也清楚,贪污受贿是他的底线,他肯定不会轻易去做。你们先吃饭,我陪衙役走一趟。” 卫妈妈点头:“阿嫤别担心我们,我让下人多拾点柴火,把饭菜温在锅上,等你们俩回来吃。” “谢谢娘,那我们争取早点回来。” 辞别卫妈妈,卫嫤跟衙役往前走去。来时因为被孤立,晏家毡帐扎在边缘之处,离着同样在外围的救灾署很近,没走几步她便到了。 站在门外,隔着一层毡帐,她能听到里面楚刺史低沉的声音。 “救灾银子库房的钥匙只有咱们三个人手里有,这些时日我跟楚刺史一直在伴驾,候着圣上询问西北之事。” 楚刺史言下之意很明白,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据,那剩下一直在外面跑前跑后的晏衡,便是明明白白的嫌疑人。 “两位大人,晏夫人到了。” “一个妇道人家,来这干什么!” 帐子里响起另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卫嫤仔细分辨一番,大概想起来后,没等通传她直接掀帘子进去。 一进门她就看到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上首,而左右椅子上分别坐着两位刺史。晏衡站在中间,低头默默承受着三堂会审。看他那副自责的模样,卫嫤整颗心纠在一起。 “阿衡,事情又不是你做的。身正不怕影子歪,真正该自责的是那些贸然侵吞银两之人。”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卫嫤环顾一周,锐利的眼神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上首贺国公最先开口,上下打量着卫嫤,他皱眉道:“这事男人的事,晏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乱闯进来也就罢,还在这含沙射影。” 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贺国公,虽然有点陌生,但他标志性的胡须还是让卫嫤轻易认出来。明明是十分激烈的言辞,但他语速很慢,字调中带着老人明显的拖音,这样一来针对的意味反倒没那么明显。 当然怀有这种感觉的不包括卫嫤,贺国公这句话完全触动了她神经:“国公爷实在指责我妇道人家,还是含沙射影?” 贺国公皱眉看向晏衡:“难道晏代指挥使就要任由晏夫人在此地胡闹?” 退后一步站在卫嫤身边,一直低头的晏衡神情并不是乍看起来的自责。这会他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困惑之状。见此卫嫤终于放心,她了解晏衡,他如今的模样分明是在思索罪魁祸首。 “我没事。” 扭头对卫嫤说着,晏衡声调与以往并没有太大差别。 而后他往卫嫤身边站近点,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国公:“阿嫤是我夫人,我了解她的秉性。她这人从不会无的放矢,而且贺国公都站在这,还坐到了上首,阿嫤进来旁听一二也无可厚非。至于她说话,只许贺国公指点江山随意把罪名往我身上扣,就不许阿嫤说几句公道话?” 晏衡有理有据地逐条反驳,听得卫嫤热血沸腾。 “阿衡说得很有道理。” 眼睛晶亮地夸赞晏衡一番,卫嫤扭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贺国公。 “据我所知,国公爷早已自请罢官。若是只罢官也就罢,毕竟罢官还有官复原职的可能。但皇上可是准了您的致休,并且将首辅官帽送予韦相后人做纪念。阿衡,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官员致休后还能重返朝堂?” 晏衡摇头,尽职尽责地给她答疑解惑:“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可能轻易收回。” “那他如今怎么坐在两位刺史大人上首,对着你这皇上亲命的代指挥使指点江山?” 面对她的疑惑,晏衡朝袁刺史颔首:“论品级国公乃是超品,刺史大人为表敬意,就将其请到了首位。至于给我定罪,国公虽是超品,但也管不到朝廷命官头上。若是非要找个理由,大概是国公爷任首府阁老已久养成的习惯,如今一时半会改不了?” “你……你们!” 气愤之下贺国公包养极好的胡子被他吹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