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声音低哑,轻轻的,绵绵的,听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 其实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轻柔舒缓,似是午夜的乐曲。 是自己太困了。 舒盏这么想着,头已经歪了下去。 后来他们在说些什么,就没有注意了。 雨天路堵,又一连碰上几个红灯,舒父开得很慢,到江远汀住的地方时,已经很晚了。 彼时雨还没停,舒父便说道,“你把小盏的伞拿去吧,还有一段路呢,我看你校服都湿了,赶快回家洗个澡,免得生病了。” 他偏头去看舒盏,笑了一声,“这姑娘,睡着了都。” “谢谢。”江远汀垂眼,拿起那把碎花的小伞。这把伞他没有见过,高一新买的吗? 也是,这都……一年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不用跟我道谢,”舒父笑笑,“我家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看着好脾气,其实特别倔。我知道你们闹不愉快,她都一年没跟我提过你了,不过,青少年之间嘛,小摩擦什么的难免,你看她现在不还是在关心你吗?” 江远汀点头,翘了翘唇。 “说句实话,小盏她被她妈妈养的啊,好强,压力很大,最开始就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好学生。只有跟你一块啊,才有了点少年人该有的青春活力,”他眨了眨眼,“不过,你那点小心思啊,还得先收收,不要影响到成绩。” 当年在初中,舒盏和江远汀因为疑似早恋被叫了家长,来学校的就是舒父。 在办公室外,舒父和江远汀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谈话。 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这之后,老师们再也没因为这件事情找过他们。 “我知道,”他说着,已经撑开了伞,“叔叔再见,早点去接阿姨吧。” 背影高大修长,似苍松修竹。 “等有时间别忘了来我家陪叔叔下下棋啊!” 补充完,舒父摸了摸下巴。 舒盏没注意,可他看到了哦。 之前撑伞走过来的时候,江远汀一直在偷偷看她,好控制着伞,以免她淋到雨。 至于自己,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其实他身上早湿了。 哎……一想到他家姑娘被这么光明正大的觊觎着,他的心还是有点不爽的。 罢了罢了,开车,找自个儿老婆去。 * 舒盏依然跟着预备铃声走进教室,不偏不差,堪称踩点狂魔。 她边走边打呵欠,不时揉了揉脑袋。昨夜睡着睡着舒父一个急转弯,叫她头直接撞车玻璃上,把她给磕醒了,她一睁眼只觉得脖子快断,脑袋要炸,哪儿都疼。 她回头去看,后座的舒母在打电话,似乎是学生家长,没有江远汀。 他回去了啊。 江远汀来教室,依旧比她早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见她坐下,江远汀从抽屉里抽出了那把伞,说:“给你。” 舒盏还没有睡醒,“哦”了一声,没太在意他的表情。 伞叠得很好,平平整整,跟新买回来似的。 她实在困,翻开语文课本,盯着上面的《逍遥游》就开始发呆。 耗了几个晚自习才背下来,一直没复习,现在估计又忘了。但她不想背啊……她想睡…… 这样昏昏欲睡的状态一直到第三节课,历史。 历史老师的表情挺一言难尽的。 他自嘲似的说:“我真是谢谢你们给我留了点面子,没全忘。” 班上人自然哈哈大笑。 历史老师年轻,很皮,从头到脚都是怼点,生气的时候都惹人发笑,大家在他面前也没什么拘束。 “一晚上没睡,唉,还给你们统计了一下,”他挠头,“又该掉头发了。” 历史课代表的声音幽幽的:“老师,没头发的人别这么说话。统计分数的是我。” 又一阵哄堂大笑。 历史老师很懒,很懒,做他的课代表也是天天翻白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