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他来了,是他来了…… 即使被困在黑暗的棺材中,她依旧能想象出外面的画面,一个白衣飘逸的冷魅男人,一双凤眼迫出骇人的寒气,掌中白霜弥漫,肆意而疯狂地大开杀戒,鲜血飞溅、白霜凝结,漫山遍野的都是死状惨烈的躯体,这些血淋淋的躯体让原本就是坟场的荒山头看起来更加阴森和恐怖。 杀光了所有的人,满含怒火的寒冷嗓音再次在坟地上空飘荡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白夜、白夜——” 轰隆隆,夜空闪过一道惊雷,被束缚的黑暗空间彻底被染亮,眼皮眨眨,她面前漂浮着一抹白色的邪魅,邪魅狰狞着面孔将结满寒霜的掌心缓缓移向她的头部,冻人的寒气迅速在她全身蔓延开来,而后他绷直的下颌微微动了一动,吐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语,“白夜,我说过的吧,擅自离开我的下场——”不高不低的语调随之穿越了耳帘。 之后,她只觉一只大掌直朝她面门按下,掌心触到她额头的一刹那,她的身体瞬间结成冰块,成冰之后,不待她多思考,她就听到喀拉喀拉的声响,然后她的身体在巨力的冲击下随着冰块碎成一截一截的…… “好冷、好冷——”白夜原本平躺着的身子突然弹了起来,然后本能地蜷缩起来,紧紧地抱着膝盖语无伦次起来。 “主子,可有不适?”这一动静让一直守候在旁的暗卫诗紧张了起来,“主子冷的话要不要属下去拿条棉被来?” 穿进耳帘的不是他寒彻入骨的嗓音,睁开眼看到的也不是他暴怒的眼神,白夜扶住额头闷声说,“不用了。” “那主子?”诗见主子面色不太好,心里隐隐担忧着。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白夜扶住额头的手拍了拍面颊,疲惫的双眼眨眨,稀疏的阳光落到眼睛里刺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从一条缝的视线看去,栏杆下面正是繁华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白夜长吁了一口气,伸了伸腿然后伸了个大懒腰对暗卫诗开口道:“去给我拿些梨花糕来吧,我饿了。” “可是——” “我知道。”在暗卫诗犹豫的时候,白夜适时阻止了她并告诉她,“我知道美人爹爹和如花娘亲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过让你们护着我的安全,你只是去楼下拿点心而已,而且小刀还在外面,你不会以为这一会儿的空隙就会有人对我不利吧?”白夜扯扯嘴角,“如果真遇见那么不要命的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说完挥挥手让暗卫诗快去快回。 暗卫诗绷着一张脸,很久很久之后才决定退出去,而就在退出去之前,暗卫诗还不忘回头对白夜说了一句:“属下并非害怕会有歹人对主子不利,而是王爷说过,主子从天山回来之后一直做着噩梦,所以王爷吩咐要让属下们寸步不离地陪着主子。”说完暗卫诗默默退出屋子并让暗卫小刀进来陪着白夜。 看着进来的小刀又是一副石雕般的面孔,白夜再次抽了抽嘴角,冷锋小刀落月诗这四个暗卫怎么被她的美人爹爹给培养成四个面瘫呢,看着这些脸她总会想起另一个人的脸,也因为那个人,她逛荡了半个江湖,最后在唐家堡和唐凌这个淫娃荡妇合伙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之戏才得以摆脱那个人。 为了摆脱那个人,她可吃够了苦头,不仅要自断一条腿还要吃下假死药躺进棺材里当一回死人,这在棺材里一躺就是数日,幸好唐凌是个信守承若的家伙,按照先前的计划替她飞鸽传书找来了隐居在天山的毒公子沈谷凌,不然她大概就死在棺材里了。 废了一条腿,服下的假死药又对身体机能造成了损害,自她睁开眼见到沈谷凌之后,号称冷面表情的沈谷凌都蹙紧了眉头黑了脸,她知道她这副模样一定吓坏了他,若是以这副模样回江州逸王府,那肯定要把王府闹得鸡飞狗跳,所以衡量来回她决定在天山住下来养伤,待养好伤再回江州。 在养伤期间,白夜还死缠烂打要沈谷凌写家书回家报平安,原本和逸王没什么联系的沈谷凌被缠得没办法只得飞鸽传书告知逸王和逸王妃他们家的宝贝郡主正在天山赏雪堆雪人,待小郡主玩腻了之后他再亲自送她回府。大半年之后白夜才在沈谷凌的护送下安全回到江州,可没几个月她爹娘却也说要去天山看赏雪堆雪人,对于爹娘的远行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直到府邸空空之后,白夜才知道她爹娘是真的结伴游玩去了,而留下她和四个暗卫看家。 “哎——”白夜暗暗叹了一口气,见暗卫诗还为归来,这暗卫小刀又板着一张脸,看来交流是无望了,还不如自己胡思乱想来得好,于是她调整了下姿势,双臂展开反搁在栏杆上,仰头倚靠在栏杆上呆呆地看着天上游移的云朵,那些洁白的云朵像棉絮又像花瓣,轻飘飘地荡在天空中,只要风一来就会被风吹着走,不知道这些游来游去的云是不是会在风的作用下而重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或者同一个人的视线里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