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放下银箸,勺了一碗肉丝粥凉着,夹了筷子素拌凉茄,“你十叔送了好些玩的,还有甜食。额吉见到了饭点,等你贪吃了糖,可该长虫了。” “甜甜不长虫!”朝曦不满被禾青一语盖论,却不知禾青为她一心向外的行径又生了气,又随意骂不得,禾青反是不冷不热的挑了眉,笑了笑,“长虫坏了牙不说疼,还要太医来诊脉。日日吃药且不止,这晚膳你吃了甜食闹着饱了,夜里又喊饿了。多了折腾厨房里的人,省得你又养了娇气性子。再等你过年量身,怕是要穿额吉的衣裳了。” 禾青毫不客气,说的话语一时让朝曦打击的哑口无言,愁云惨淡,内心一片嗖凉的捂着胸口,皱着眉头低声嘟囔。朝曦一张小脸低垂,眉眼让人瞧不见。 声量太小,禾青懒得侧耳去听,她这几日天天哄着朝曦不出门。两母女朝夕相对,更是拿捏住朝曦的小脾性,心里头得意不已。禾青垂着眼睑,挖了一眼朝曦碗里方厨娘炖了一下午才出炉的五花肉,面上确是万顷平波也莫过于此的冷然,“怎么?额吉说的不对?” 朝曦抽巴两下,小心的抬眼扫了禾青一眼,由不得不抹了眼角的微润,扬着下巴又雄赳赳的,“那十叔送来玩的了?” “你阿玛这几日就回来了,你还要?”禾青居高临下的正用双眼挑着碟子里的皮蛋。 朝曦一怔,听了什么似的惊了一下,瞪着眼瞧着禾青,“阿玛要回来?” 禾青忍不住噗嗤笑了,低头见朝曦那副见了鬼的神情,不由为那个面冷心热的四阿哥唏嘘喟叹,“你阿玛回来,本就是天经地义。”这孩子,也不晓得收点脸色。 朝曦这回是身心俱疲,双眼逡着禾青眼下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心里更没了心思。小大人的垂头丧气,掩盖住身上那股早熟的作态,咬着嘴唇很是无奈,当真是前有娘后有父,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几经沧桑,禾青自觉脸皮不厚。虽然把朝曦的吃食,一个泡沫都不响的消灭干净。可禾青自觉交代干净,也没有吃人手短的感悟,反而哄着朝曦,“你阿玛不定时那日,若是见了你玩上头,碰着你阿玛的性子,不若先让额吉收着,你想要过来寻额吉就好。” 禾青说得何其美好,朝曦皱着眉头,忍痛的应了。又思量禾青半是危言耸听的话,顾不得抱怨十叔办事不周,等陪着禾青用过晚膳,又火烧眉头的姿势,跑回书房悬梁刺股。 第99章 四爷回府引醋起 四贝勒回来的时候,满身风尘。 禾青站在福晋身侧后一些,清清楚楚的瞧着四贝勒双眸清亮,只是眉宇之间,满是倦容之色。想必路上舟车劳顿,快马加鞭办了差事,如今折回府中,早已疲倦乏累得很了。 四贝勒对上禾青关怀的眸子,久经正事过于刚硬的轮廓,带着眼神也柔了下来,只是瞧着脸庞不那么自在。也是一瞬,四贝勒对着福晋点头。 福晋打理府中庶务,早前收到消息,也让奴才准备更衣之事。四贝勒背着手,走在禾青面前一顿。靠的近了,禾青才能窥见四贝勒面上似乎还蒙了一层桐油,显然在外奔波,忙着总顾不得日晒雨淋的环境。四贝勒启唇,上下瞧了禾青一通,仿似满意点了头,“倒是白净了。” 禾青听了无语,偏偏两人多日不见相互打量,定能引起旁人的不喜。禾青倒不介意的抿着唇,一张嘴映着更是红了两分,“四爷黑瘦了。” 福晋眉头轻蹙,禾青话语更添亲昵,四贝勒听了嘴角浅笑。 二阿哥弘昐让李氏拉着上前来,李氏莺鸣鹊起,抚着鬓角,“四爷,弘昐一听四爷回来,天不亮就起来,巴巴等着呢。” 李氏声色悦耳动听,语气里又藏着自己的思念,并有弘昐所谓的孺慕之情,听得禾青眉头一跳,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丝火气。她好好说着话,即便是外人前的几句,可也没有她过来插一句的道理。 禾青暗自恼怒,四贝勒反是淡然许多,低头看着弘昐问了两句。 都是短的两句话,等四贝勒和福晋转身回正院,李氏终是不甘的带着二阿哥离开了。宋氏上前,禾青却是站在那处,凝着李氏的袅娜的背影轻语,“真是轻狂。” 宋氏顺着看过去,李氏向来轻狂惯了。虽然只有一刻,李氏也愿意带着二阿哥出面来,做出那副热情期盼的模样了。府里的人,早就晓得这幅做派,方才四阿哥顶多和二阿哥说了两句,都懒得再多搭理李氏。往日心底骄傲的禾青,竟是突地看不惯这个,宋氏反是有些好笑,“她就是这个性子,只是你。怎么今天闻着,醋味这样大?” 禾青嗔了宋氏一眼,“我是瞧不惯孩子让她养了那个样子。” 二阿哥非嫡非长,又遇到了李氏为母,四贝勒几次严厉管教,却非料想之中。四贝勒瞧不惯,李氏私下总教着二阿哥一副作态,若是四贝勒过严二阿哥又畏缩露出了惊恐之色。两父子夹着李氏这样捣乱的人在,情分自然深不了。 为了这个,禾青还嘀咕这个李氏,到底如何思想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