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回头,自家姑娘抱着手炉窝在椅子上斜斜地靠着,又睡着了。 陈妈妈哭笑不得,轻轻唤了秦楚青几声。待她清醒了些,正要说话,楚太太已经撩了帘子进来了。 瞅见秦楚青睡眼朦胧的模样,楚太太忍不住笑道:“旁人家的新嫁娘要出嫁,少不得会紧张得一晚上睡不踏实。你倒好,还恨不得多睡会儿呢。”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儿也无妨。”姑母秦立语也进了屋来,道:“左右没有正经婆婆,往后不用早起立规矩,若想多睡,就多睡会儿。”说着,顺手打起帘子,让跟在后头的楚新婷一起进了屋。 秦立语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多说一句话也嫌烦。这一点和楚太太刚好相似。两人这些日子一起来帮着忙活秦楚青的婚事,熟络了许多,相互间说话也随意起来。 楚新婷自然也听到了这番对话,便小声道:“那一位啊,怕是比正经婆婆还难伺候。” 一听她们这么说,秦楚青瞬间想到了苏晚华,倒是清醒了五六分。 楚太太笑道:“哎呀,果然是要嫁出去的女儿了。一听说婆家的事情,立刻就有精神了。” 秦楚青哭笑不得。但看大家的面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就也没反驳甚么。只干笑着站起身来,准备净脸。 刚洗好不多久,吏部洛侍郎的太太到了。 洛太太是伯府请来的全福太太,一进门看见秦楚青,便欢喜地赞了她几句。眼见准备已毕,这便开始给她绞脸开面。 待到梳头上妆过后,天已经亮了,屋子里聚集了十多位相熟人家的太太姑娘。大家说着吉祥话,不时打趣几句,气氛和乐而又欢喜。 先前一直在忙着还没感觉。如今人空闲下来,秦楚青方才开始隐隐觉得有些紧张。 只是这紧张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见秦正阳急急地从外头冲了过来,扯着嗓门喊道:“来了来了,快点快点!” 小少年这两年已经长高了许多,又穿了一身藏青色绣了富贵如意纹的衣裳,翩翩风姿初现。 他在门口一出现,楚太太便笑道:“你看看,咱们哪个能过去的,一并喊了去罢!” 秦正阳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满屋子的太太姑娘,没有一位男宾在。 他“啊”了声一拍脑门,讪笑道:“走错地方了,走错地方了。”转过头就朝另一个方向奔去,嘴里不停告诉自己:“得叫男的。得叫男的。” 宁王妃坐在椅子上笑道:“这孩子,多少年了,都那么冒冒失失的。”字句好似在指责,实际上她眉目含笑语声温和,是将秦正阳当自家孩子般嗔了几句。 其余的太太们便跟着笑言了几句。 众人正在屋里好生说着话,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从远处拔地而起直入苍穹,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锣鼓声响,气势惊人。呐喊声响,威势盖天。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似不在繁华昌盛的京城,而是到了那孤寒的边疆;周遭也并非喜气洋洋的人们,而是那身姿挺拔神色冷冽的军中将士。 众人差点卷入其中无法自拔之时,锣鼓声呐喊声骤然停歇。再去细听,只余欢庆的乐曲连绵不绝。 “这、这是怎么回事?”宁王妃一把拉住离得最近的秦立语的手臂,讶然道:“那是甚么声音?” 她是因了那日燕王作乱时听到的声响而紧张。但秦立语这些年来等闲来不了京城一回,更是遇不到这种事情,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是阵前锣鼓声和军士的呐喊声。”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尾音微微上扬。 秦楚青看着大家,微微一笑,道:“许是王爷把他的人带来了。” “王爷的人?” 屋内的太太们想到先前的景象,再听秦楚青的话,有些明白过来,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楚新婷听了,却是兴奋异常,与秦楚青和楚太太道:“我出去看看。” 楚太太板着脸欲斥责几句,楚新婷忙道:“他们那几个要么太温和了,要么就是新郎倌儿的手下败将,我瞧着不成。” 这话说得颇为直接。屋内的太太闻言后将她的话细想了遍,暗道还真是这样,都忍不住笑了。姑娘们也掩着口弯了眉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