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拍我身份证!盗取我个人信息!你犯法了知道吗!” “……啊?” 真被她的恐吓噎住,他埋头端详片刻。又自证清白似的,老老实实举起照片,凑到镜头前—— “我那天随手拍的,没有拍到号码什么的。” 之前去海洋公园时,她的确买了太多一次性相纸,懒得再带回去,便要他当日拍完。 所以那天,她被他记录了很多琐碎瞬间。指着游弋的鲨鱼,回眸莞尔一笑;用扇贝壳遮住双眼,又抿着嘴拿小剪刀破开蟹钳;又或者倚在酒店窗前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看夕阳,看它们翻涌渐变。 她一直没管那些照片去了哪里。 没想到,他都有好好地留着。 “扔掉。” 不是没有心软,但万姿实在瞥到那张拍立得就眼晕。十八岁的自己正对镜头,一脸未开化又不自知的书卷稚气,晃得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黑历史本来就够不堪了,如今还被梁景明拿捏在手里。 “扔掉,快点。” “……可以不扔吗。” 难得违背她的意思,他连异议都是小小声的。 眸光落在那张相纸上,脉脉抚过她过往的脸。手指刺着边角,再抬眼时,他宽厚的神色里有种腼腆,还有种楚楚可怜。 “我不想扔。” 像被塞了口热烘烘的蛋挞,心头紧绷的一口气到底还是漏了,万姿说不出话。 这人真是不懂变通。换做是她,真想留着照片,大可以先假装丢掉,之后再找回来不就得了,不必冒着风险惹伴侣不开心。 可真这样做的人,就不会是梁景明了。 “你如果不扔的话,我就不去新加坡见你,更不会跟你去那个夜间野生动物园,自己看着办。” 狠话撂得愈发严重,但与其说是真不高兴,倒不如说是跷跷板般,沉浮着借它调情。 紧咬着唇肉内侧,死守住要勾起来的弧度,万姿刻意板起脸。然而她浑然不觉,秀眉挑得越高,越是露出一对漾着蜜般的笑眼。 于是他也笑,指了指桌上的画:“那我跟她去。” 说罢,梁景明还真动起笔来。 在小女孩旁边勾连几下,加了个极潦草的火柴棍小人,连五官都没有,脑袋写着他的英文名,“Jo”。 “幼不幼稚,你今年叁岁吗。” 翻了个白眼,万姿真是被打败了。嫌弃归嫌弃,并不妨碍她离屏幕更近一些,像个共同玩耍的小伙伴,仔细观察他如何在纸上各处画出小动物。 童年的她和火柴棍小人Jo,真的在逛动物园。 没深交前,她总以为因为经历的关系,他太过内向沉默。后来才发现,成熟不过是表象,梁景明在她面前,也有少年人的天性甚至童心。 喜欢运动,尤其擅长篮球足球;写作业遇到难题,习惯轻而快地转笔;处理香港盛产的巨大蟑螂,也需要深呼吸做心理建设;吃到喜欢的朱古力口味冰淇淋,也会情不自禁地点头,像只小狐狸般笑得满足。 甚至她好不容易扎个满意的丸子头,他总是无比好奇,要跑来捏捏空心还是实心,在她转身要揍他时,又飞速跑开去。 乐呵呵傻乎乎地。 所以她越来越觉得,抹去浮尘,慢慢淘洗,其实他的人生底色也有活泼。 否则,他也不会在一张小画上花这么多功夫。从笔触慢慢延展出的,有海牛,猴子,大熊猫;也有山脊,观光步道,空中缆车。 甚至还有新加坡夜间动物园独特而闻名的,无支撑悬浮树梢吊桥。 “你怎么连里面有什么景点都知道?” 向来生性警觉,歪头望着他描画,万姿又生出问题:“你难道已经去过这个动物园了吗?” “没有。” 顿了顿,梁景明抬起眼睛:“因为我室友他们今晚出去玩,去的就是这个动物园。” “他们有提前几天做攻略,我顺便跟他们看了看,所以大概知道里面有什么景点。” “……哎,所以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