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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薄荷 第6节


在会所时困得不行,真正独处时却又开始分外清醒过来了。

    迟穗偷偷地看他,即使她自我感觉气氛难捱,也忍不住看他。他闭目在休憩,应该也看不到她的视线。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能稍微肆无忌惮一点。

    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偷来的时光,过一秒少一秒。

    半夜时分的s大,黄师傅只是同门卫说了几句话,那平常显得铁面无私的门卫轻易放行。

    迟穗忽然想起在洗手间听到的话语,那两位姑娘的听说也不是空穴来风。她看到这辆车穿过夜色时分的校园,送到了离她宿舍楼不远的地方。

    温敛已经抬起了眼,夜色在他眼底流转,是一种沉沉的韵味。黄师傅已经为迟穗打开了车门,温敛对着迟穗,像是一个最温柔不过的情人,对她道晚安。

    迟穗也轻快地道了一句晚安。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这像是最平静不过的分别。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太慌张匆忙,还是积聚在身体里的困意搅得她大脑不清,迟穗帆布包的带子勾住了车把手。她下意识地往外一扯,那只陪伴她不过一年的帆布包就被撕裂了,很清晰的一声响,连外头的黄师傅都能听得清楚。

    包里的书纷纷落下,摔在地上,堆叠起一层凹凸不平。

    迟穗弯下腰,着急地捡书。

    这意外再平常不过,可她还是觉得无措,世人都有这样奇怪的一面,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要求自己事事完美,而哪怕不完美一处,也会觉得自己在那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迟穗现在,就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包里的书挺多,一本一本在手上叠起,手臂很快酸痛起来。

    她的头顶落下一身轻笑,很快,手上的重量就轻了。

    温敛拿过她手上的书,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只包,将那些书全部放在包里。他的声音因为夜深有些哑,应该更适合出现在卧榻低语间,因为真的太过温柔。

    “赔穗穗一个包。”

    她当时各种心情交杂,不知道该出现什么反应,蹲在地上,傻傻地看着他。

    温敛弯下腰,离她更近了一些。

    “怎么,傻了?”

    迟穗接过包,是很柔软的皮质,夜色中只能模糊看清是厚重的棕色。那上面还残留着温敛的温度,迟穗的指腹碰到,是沁凉的温暖。

    温敛扶她站起来,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尽头,也成了相依相偎的模样。他为她挡住了一面的寒风,看着灯下迟穗明显被冻得发红的耳垂,自然地伸手,捂住了她的耳。

    “回去吧。”这一晚他的语气总是如此温柔,温柔到迟穗觉得,世界就这么一直停留到那天就好了。

    直到第二天清醒时,迟穗去上早课时才真正看清了温敛随手给她装书的包。即使是迟穗这种不关心奢侈品的人,也能知晓这个牌子。她上网搜了搜,这个标价比她昨晚在牌桌上赢下来的钱还要多个几倍。

    她沉默地将那个包塞进寝室的衣柜,抱了书去上课。

    今天的课确实繁多,从早上排到晚上,连喘息的时间都寥寥。她昨晚回得太晚,满打满算也没睡几个小时,今天总避免不了睡意昏昏。这节是个大课,同专业好几个班挤在一起上,迟穗坐在左侧偏后的位置,是她的室友帮忙抢占的。

    她与寝室室友的关系不算太热络,但同寝室的,总归比别的同学更亲密一些。

    坐她旁边的室友问她昨晚做了什么,直到熄灯还没见她回来。

    讲台上教授还在调着课件,迟穗喝了两口水,试图使自己清醒一点,闻言只是偏头,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在打晚工。室友嗯了一声,成为室友也有一段时间,她或多或少知道迟穗家里并不宽裕,对于这种解释,没有深究的欲望。

    那天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插曲,一节大课的中间有短暂的五分钟休息时间,有几台摄影机在那时出现在了门口。这让学生引起了一阵骚动。

    s大的学生,对摄影机并不陌生,毕竟学校的大小活动,不论是学生自己还是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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