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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正说着,云秀忽的想起件事。

    郑国公夫妇都是善于结交的人。若说长安谁家的朋友能不论政见、不避私怨的涵盖上至天子、下至京兆尹,再至兴善寺、咸宜观,一切有名有望有权有钱之人,也只他家了。

    她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在长安,可知道谁家有十四郎吗?年纪比我还小些,模样很好看……”

    她没说完,令狐十七已警惕起来,“谁家还没有个十四郎?我家家口虽小,我这一辈也排到二十几了。你为何要打听这个?”

    云秀道,“他会吹箫,他还有一管竹箫,据说吹好了可以引来凤凰,故而就叫引凤箫你不觉着很神奇吗?”

    她说到箫声引来凤凰,令狐十七眉眼便一动,显然已想到什么。

    云秀忙问,“你知道对不对?”

    令狐十七道,“我自是知道可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云秀道,“我梦里见到的。”偶尔她也不得不拿出些她不该知道的东西,譬如给她二姨的方子,这时她便假托梦里所得。倒也无人怀疑过。

    令狐十七负气道,“你可真会做梦!”

    云秀道,“知道就告诉我嘛。”

    她难得求他一次,他反而越发刻薄起来,“你不是会做梦吗?自己去梦里问他吧!”

    云秀再想问什么,他却已气恼得不肯理她了。

    云秀跟他生气的事多了去,这一件委实算不上什么。她只不痛不痒,气他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你‘自是知道’他,我却不该知道他……他是你父亲那边的亲戚,对不对?”她见令狐十七面色又一动,便知道自己猜着了。

    然而他竟这么容易动摇,实在出乎云秀的意料。云秀不由又起欺负之心,偏偏故意猜下去,“他是你家十四哥!”见令狐十七似有松懈,便改口,“不对,他明明比你还小,怎么会是你哥哥?看来他并不姓令狐,他……”

    话没说完,她便停住了不是令狐晋的同族,当然也不可能是韩家的亲戚,那就只能是令狐晋母亲那边的亲戚了。可她才听她四婶说过,令狐晋的母亲是个公主。

    十四郎他……难道竟是宗室皇亲?

    云秀不由沉吟。

    她不太想同皇帝那一家子打交道。

    令狐十七再混不吝,跟她也是平辈的、彼此门第相当的人就算门第不相当,只要她不是为奴为婢的贱籍,便不会有性命握于人手的状况。可皇帝那一家子,虽也是凡人,但跟凡人完全不是一类人。寻常两个孩子玩,一个不留神把另一个推倒了,谁会大张旗鼓的追究?可你把个皇子推倒看看。而且不止冒犯到他们会倒霉,让他们不高兴了也同样可能倒霉。

    当年罗公远不愿意教玄宗皇帝隐身术,说得很明白,你是天子,你学这些偷偷摸摸的东西做什么?结果玄宗皇帝强行要学。那便教教他吧,可他自己学不到精妙处,反而要怪别人不用心教,说推出去斩了就推出去斩了。自己信奉过的活神仙,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如此。也就罗公远大度,在玄宗皇帝逃亡时又现身将他护送到成都。但也没忍住,特地把罗公远三个字砍了头去,化名作维厶辶来怼他一把。

    云秀可没罗公远那样的神通,也没他那样的度量。对天子家,当然是能不招惹就绝不主动招惹。

    正沉思间,却听令狐十七嘲笑道,“你还当真了啊。你梦里的人,我怎么会认得?”他便侧身细瞧着云秀,“一个梦而已,都不知是真是假,就这么放在心上。这么杂的心思,你还是不要去修道了!”

    云秀竟松了口气就说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露出破绽?果然是故意逗弄她。

    她便又活泼起来,“我修不修得道,干卿底事?”

    谁知令狐十七竟又变了脸色。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确实不干我什么事。”

    他们先前吵了半天,也没见怎么着。此刻云秀不过说笑了一句,他竟连眼角都红了。

    裴氏觉出气氛有异,猜测他是真的恼了,正要出言调解,令狐十七已起身就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彬彬有礼的回过头,向裴氏行礼告辞,“不久留了,请您不必远送。”

    云秀不解他这脾气所为何来,犹问,“怎么忽然就要走,不等二表哥了吗?”

    令狐十七冷冰冰的怼回来,“我等他不等,干卿底事?”

    云秀懵了一下,细品了品,这四个字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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